p>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挤压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院试在即,诸生当知,文章之道,首重根基。”
柳鸿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石般的冷硬,“根基不牢,纵有奇思,亦是沙上筑塔,顷刻即倾。
今日考校,不考辞藻华丽,不考机巧诡辩,只问义理根本,策论之基!”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众人:“题目有二。”
“其一,论《春秋·昭公四年》‘郑伯克段于鄢’之微言大义。须辨‘克’字深意,析郑庄公之用心,论兄弟阋墙之祸根。”
“其二,策论题:‘论州县胥吏之弊与澄汰之策’。”
“限时一炷香。各自寻位,落笔!”
题目一出,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陈文彦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但随即被强烈的自信取代。
《春秋》本就以微言大义、晦涩难解着称。
而“郑伯克段于鄢”这一段,更是公案中的公案!
一个“克”字,历代大儒争论不休,是兄弟相残?是君主平叛?还是隐含褒贬?
郑庄公究竟是隐忍的枭雄,还是阴险的小人?
其母武姜、其弟共叔段,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此非死记硬背可解,需对春秋笔法、礼制崩坏、人伦纲常有极深理解,方能条分缕析,言之有据!
稍有不慎,便可能失之偏颇,落入窠臼!
而策论题“州县胥吏之弊”,更是务实到了极点,也尖锐到了极点!
胥吏,乃官府办事之具体执行者,位卑而权重,盘根错节,素有“官如流水吏如铁”之说!
其盘剥百姓、欺上瞒下、舞文弄墨之积弊,人人皆知,却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此策论非但要指出弊端,更要提出切实可行的“澄汰之策”,既要触动利益,又要顾及吏治运转,分寸把握极难!
若只知空谈大道理,必被柳老斥为“空疏无用”!
两道题目,一道考究对经典义理的理解深度,一道检验对现实政务的洞察与解决能力,皆是直指根基,刁钻无比!
柳鸿儒这是要用最硬的磨刀石,来磨砺这些即将踏入科场的刀刃!
陈文彦几乎是立刻便回到自己的书案前,铺开宣纸,磨墨蘸笔,略作沉吟,便奋笔疾书起来。
他嘴角微翘,显然对《春秋》此题早有准备,胸有成竹。
其他弟子也纷纷落座,或凝神苦思,或抓耳挠腮,堂内只剩下墨条摩擦砚台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向萧辰!
他只觉得识海深处那刚刚平复些许的刺痛骤然加剧,眼前的墨字仿佛都在晃动!
《春秋》的微言大义、胥吏的积弊重重…无数纷杂的信息碎片在脑海中冲撞!
重伤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的背脊。
完了!
陈文彦一边运笔如飞,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萧辰,看到他那瞬间失血的脸色和微微摇晃的身形,心中那股快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萧辰!你也有今天!
重伤在身,状态全无,看你如何在柳老面前出丑!
看你如何保住那“根基扎实”的名声!这院试案首的宝座,该易主了!
绝境!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内外交困、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 “嗡——!”
识海深处,那轮沉寂的帝经金轮,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与危机,骤然加速旋转!
柔和而浩大的金光瞬间弥漫开来!
一股清凉的气息如同甘泉,瞬间涌入萧辰混乱的脑海!
帝经超强记忆检索,启动!
刹那间,无数与“郑伯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