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拽着他的腰带才稳住。
“就在这里!”爬到半山腰时,林霄突然喊停。这里是片相对平坦的平台,正好挡在炸药库上方,“往下挖!挖到见黄土为止!”
工兵铲再次派上用场,可烧焦的岩石比白天的页岩更难对付,铲刃很快卷了口。林霄干脆扔掉铲子,用军刀撬岩石,刀刃崩出好几个豁口也不管不顾。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风助火势,火头离这里最多还有半小时。
“用手刨!”赵猛扔下工具,直接用手指抠岩石缝里的泥土,指甲很快磨破,血珠滴在焦土上,瞬间被高温烤干,“快!别停!”
民兵们纷纷效仿,用手刨、用石头砸,哪怕指甲翻飞、鲜血淋漓也没人吭声。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一个个血污模糊的身影拉得很长,像群在地狱边缘抗争的困兽。林霄的军刀不知何时断了,他就用断刃挖,断口嵌进掌心,疼得他眼前发黑,却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挖开了一道半米宽的沟。
火头到达平台边缘时,隔离带终于挖好了。林霄看着翻滚的火浪离自己不到十米,突然笑了——那道用手刨出来的土沟,像道生死线,将地狱挡在了另一边。他刚想喊“安全了”,就看见块燃烧的巨石从山顶滚下来,正朝着隔离带砸去。
“快躲开!”林霄扑过去推开身边的两个民兵,自己却没来得及躲闪,被巨石擦中了肩膀。他只觉得一阵剧痛,像被重锤砸中,接着便失去了知觉,倒下前最后看到的,是赵猛他们扑过来的身影。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林霄躺在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肩膀被粗布包扎着,金雪正用块湿布擦他脸上的烟灰。“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全是红血丝,“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
林霄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金雪按住。“别乱动,医生说你肩膀骨裂了。”她指了指远处,“火灭了,马翔他们在清理余火。”
林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鹰嘴崖笼罩在片白色的烟雾里,那是灭火后的水蒸气。主峰的火被隔离带挡住了,炸药库安然无恙,坡底的果园也保住了。他突然笑了,笑得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里却滚下两行泪——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他们真的守住了。
马翔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军用水壶,里面是凉好的米汤。“慢点喝。”他把水壶递到林霄嘴边,“村民们都安全转移了,王家庄那边派了医疗队过来,等下就到。”
“赵猛呢?”林霄喝了口米汤,嗓子舒服多了。
“在那边清理余烬。”马翔指了指平台下方,“那小子手都刨烂了,还硬撑着不肯休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老张他……为了抢运水管,被倒下的树干砸中了腿,现在还在昏迷。”
林霄的心猛地一沉,刚想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军绿色的越野车正沿着新开辟的临时道路驶来,车身上的红蓝标志异常醒目——是演习部队的人。
“他们终于来了。”金雪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火灭了,倒来得挺及时。”
越野车在平台下方停下,红蓝双方的士兵陆续下车,他们穿着干净的作训服,背着整齐的装备,与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的民兵形成鲜明对比。那个白发总指挥也来了,他站在队伍前面,目光扫过焦黑的山林,最后落在林霄身上。
“林霄同志。”白发总指挥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感谢你们在火灾中的贡献。现在,演习继续,请你们配合,接受正规部队的审查。”
“审查?”老周突然拄着根烧黑的树枝站起来,他的胳膊被烧伤了,脸上满是愤怒,“我们在这儿拼了二十四个小时,差点把命搭上,你们倒好,火灭了跑来捡现成的?还想审查我们?”
“老周!”林霄想制止他,却被老周甩开。
“我说错了吗?”老周指着那些士兵,“我们用手刨隔离带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老张被砸伤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现在火灭了,你们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