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雨,是掺了铁砂的鞭子,抽在脸上生疼。
林霄趴在距离谷底五十米的陡坡上,身下是被雨水泡软的腐殖土,混着碎石往下滑。他死死扣住一道岩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迷彩服早已和泥浆黏成一团,露出的小臂上,一道还在渗血的刀疤在雨水中泛着狰狞的红——那是上个月追毒贩时,被缅刀划开的。
“各组报点。”他的声音压在喉咙里,通过喉震麦传出去,带着雨水灌进肺叶的涩味。
耳麦里立刻响起回应,十四道声音,每一道都裹着湿气,却像烧红的铁丝般绷紧:
“金雪,右翼山脊,狙击镜架设完毕。”女人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林霄能想象她趴在岩石后,长发被雨水粘在脸颊,手里那把改装过的85狙正死死咬住谷底的弯道。
“马翔,左翼密林,炸药布置好了。”这小子是爆破能手,此刻正用防水布裹着炸药包,手指在引信上搓了搓,溅起的泥点落在他缺了颗门牙的嘴角。
“老张、老刘,正面掩体到位。”两个五十岁的老兵,一个抱着喷子,一个握着磨亮的开山刀,蹲在被掏空的树洞里,枪管上缠着的布条已经湿透。
“老李,赵猛,后翼警戒,别让狗日的绕后。”老李是兽医,手里却提着把给牲口阉割的弯刀;赵猛是村里的屠夫,此刻正用磨屠刀的手法擦着一把军用匕首,刀刃上的寒光比雨水还冷。
加上林霄,一共十五个民兵。没有番号,没有正规装备,手里的家伙什杂得像杂货铺——老炮的重机枪是部队淘汰的旧货,金雪的狙是走私来的二手货,马翔的炸药是自己用化肥配的,更多人手里攥着的,是家里用了十几年的猎枪、砍刀,甚至还有老张那把打鸟用的气枪。
但就是这十五个人,守着青石峪外这片百公里的边境线,已经跟毒贩、走私犯死磕了三年。
“目标来了。”金雪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不是怕,是兴奋。
林霄的瞳孔骤然收缩。雨幕里,谷底的弯道处传来了引擎的咆哮,不是摩托车,是加装了防滑链的越野车,至少五辆,后面还跟着三辆皮卡,轮胎碾过泥地的声音像巨兽在磨牙。车灯刺破雨帘,在弯道处拉出两道惨白的光,照亮了车斗里盖着的帆布——鼓鼓囊囊,用铁链捆得死紧。
“是‘眼镜蛇’的主力。”马翔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车斗里的帆布,是他们运‘白货’的记号。”
林霄舔了舔被雨水泡得发白的嘴唇。“眼镜蛇”,这带最狠的贩毒团伙,手里有重武器,上个月刚在曼掌村杀了三个联防队员,尸体被扔进澜沧江,捞上来时已经泡得发胀。这次看规模,至少三十人,车斗里的货,保守估计有两百公斤。
“计划不变。”林霄的手指摸到扳机,指腹碾过粗糙的枪身,“金雪,打掉第一辆车的司机。马翔,等第二辆车进弯道就炸。老张老刘,正面压制。老李赵猛,堵住退路。剩下的跟我冲,别留活口。”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冰锥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雨更大了,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正好盖过了引擎声的逼近。第一辆越野车冲出弯道时,林霄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叼着烟,胳膊上纹着条青色的蛇,正是“眼镜蛇”的二头目,外号“青蛇”。
“打!”
林霄的吼声刚落,金雪的枪声就炸响了。
“砰!”
子弹穿透雨幕,精准地打爆了“青蛇”的脑袋。鲜血混着脑浆从车窗溅出来,越野车瞬间失控,像头疯牛般撞向道旁的橡胶树,车头猛地翘起,轮胎还在空转,溅起的泥浆糊住了后面的车。
“轰!”
马翔的炸药紧跟着炸了。第二辆刚冲进弯道的越野车被气浪掀飞,零件和碎肉混着泥水泼洒在岩壁上,火团裹着黑烟冲天而起,把雨幕烧出个窟窿。
“杀!”
林霄猛地从陡坡上滑下去,身体在碎石上撞出一连串闷响,左臂被尖石划开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