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进将军府的窗棂时,我正翻找樟木箱底的旧物。雪儿蹲在旁边,指尖抚过一个藤编食盒,盒里垫着的蓝布帕子已经泛黄,却还留着淡淡的奶香味——那是晓眉怀孕时,我给她装加餐用的,她说“藤编的透气,牛奶不容易坏”。
“爸,”她忽然抬头,阳光透过她发间的碎影落在食盒上,“今天想听听你备加餐的事。妈妈饿的时候,你是不是总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牛奶面包?”
我把食盒递给她,里面静静躺着个搪瓷杯,杯身印着褪色的“为人民服务”,是当年给晓眉热牛奶用的。“嗯,”指尖划过杯沿的小坑——那是某次急着给她送牛奶,撞在营门柱上磕的,“你问吧,那些藏在食盒里的暖,爸都记着呢。”
“第一个,”她把耳朵贴在食盒上,像在听里面藏着的时光,“妈妈孕期容易饿,你是不是会在她身边随时备着牛奶、面包等健康的加餐?”
是,怀里总揣着温好的牛奶。知道她半夜会饿醒,我在床头柜摆着全麦面包,食盒里放着煮鸡蛋,连训练时都让副官背着保温桶。有次演习到后半夜,她偷偷来营房找我,我从作战服里掏出还热乎的牛奶,她边喝边笑“青木弘一,你这是把我当小猪喂呢”。后来她摸着肚子说“宝宝也饿了”,我就对着她的肚子说“等天亮给你煮糖心蛋”——原来牵挂一个人,是把她的“饿”刻在心上,连战术包里都藏着她的口粮。
“是,”我捏了捏她的耳垂,像当年捏晓眉的,“你妈妈和你,都是爸揣在心口的宝贝,怎么舍得让你们饿着呢。”
雪儿把脸埋进蓝布帕子,闷声笑:“第二个,你有没有给妈妈买孕妇枕,让她能睡得更安稳,不会压到肚子?”
买了,还改了三次。城里的孕妇枕太软,我找木匠打了个硬点的,又缠着晓眉的医官问尺寸,在枕套里缝了层棉絮。她第一次枕时,摸着凸起的腰托说“像你在背后搂着我”,我就坐在床边看她睡,看她翻身时枕头自动托住肚子,心里比打了胜仗还踏实。有次她半夜把枕头踢到地上,我捡起来重新塞回她身下,她迷迷糊糊抓着我的手说“还是你的胳膊舒服”——原来男人的肩膀,有时候比再好的枕头都管用。
“是,”我望着床尾那个旧孕妇枕,“后来你妈妈总说,那枕头是爸的影子,替爸陪着她呢。”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碰到我膝盖:“第三个,妈妈冬天怕冷,你是不是会把家里的暖气调得暖暖的,还会给她准备厚袜子和棉拖鞋?”
是,把炭火烧得比营房还旺。我让伙房多领了两筐木炭,晚上睡觉前先把她的棉拖鞋烘热,厚袜子放在被窝里焐着。她总嫌热,说“像在蒸笼里”,却乖乖穿着我给她织的毛线袜——那袜子织得歪歪扭扭,她却天天穿,说“糙线暖脚”。有次寒潮来袭,我把军大衣裹在她身上,自己冻得发抖,她拉我进被窝说“一起暖”——原来两个人的温度,能把冬天焐成春天。
“是,”我声音沉了沉,“只要她不冷,爸冻着点算什么。”
雪儿拿起那个搪瓷杯,对着光看:“第四个,你会不会每天跟妈妈肚子里的宝宝说话,比如讲你训练的趣事,或者说‘爸爸爱你和妈妈’?”
说,比给新兵训话还认真。每天晚上,我都趴在她肚子上,讲今天哪个新兵顺拐了,哪个老兵打靶脱靶了,讲到她笑出声,就对着肚子说“宝宝你看,妈妈笑了”。有次讲到自己当年撞门框,晓眉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我吓得蹦起来,以为宝宝在踢我,她笑着说“是她在替你脸红”。后来我总说“宝宝要像妈妈,别像爸爸这么笨”——原来期待一个生命,是连自言自语都觉得甜。
“是,”我笑了,眼角发涩,“那时候总觉得,你能听见爸说话呢。”
她把搪瓷杯放回食盒,轻声问:“第五个,妈妈想翻个身但不方便,你是不是会轻轻帮她调整姿势,确保她和宝宝都舒服?”
是,比拆炸弹还小心。她翻身时哼唧一声,我就醒了,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肚子,慢慢帮她转到侧边,再垫个枕头在腰后。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