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指尖微微颤抖。
师父的话让她感到害怕，“危及胎儿”这四个字，像一记闷雷砸在她的心上。转瞬，她又察觉出师父话中的水分。
林怀音眨眨眼，问道：“师父，您方才还说若帮了他会有损自身，转眼又变成一命换一命，到底哪句话是真？”
这“有损”和“一命换一命”显然不是一个层级的。
夜冥渊没料到徒儿的心思竟这般机敏，本想吓退她、彻底断了她救人的念想，却反被她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老脸一红，瞬间被尴尬取代，他下意识拢起手指堵在嘴边，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咳咳咳……”他避开徒儿过于清亮的目光，语气卸下先前的刻意渲染，变得真实而沉重，“这丫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叹了口气，不再危言耸听，而是坦诚相告：“虽有些夸张，但有损自身是真，烈火焚身之痛也绝非虚言，弄不好会动摇你体内毒素的平衡，使你往后日子更难熬，说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也不为过。
这‘一命换一命’虽说有点夸大其词，实则也是为你考虑，不想你冒这个险。”
他的目光落在林怀音的小腹上，声音沉了下去：“但这确实是一场豪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若赌输了……”
他面露沉郁：“为师可不想失去你这徒儿。”
感受到师父的深情厚意，林怀音心里一暖，忽然就红了眼眶，她鼻子酸涩，喉间发紧，说不出话来。
夜冥渊又劝道：“你好好想想吧，别脑子一热就办了傻事。”
林怀音低着头，想起了沈淮之对她的好。当初她在后院做粗使丫鬟，被小蝶、钱嬷嬷和段兴肆意欺压时，他对自己的偏袒已经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后来，她一次次逃跑，他虽不满，却也从未处罚或责怪过她，更遑论他一次次豁出性命救她——她跌下陡坡时，他忍着肩伤将她抱回营地；
百米岩坠崖时，他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住岩壁的撞击；她招惹小熊猫时，他将她护在身后，抵御大熊猫的怒火；江边遇恶狼时，更是撑着孱弱的身子，抵御饿狼的袭击；芦苇荡遭遇蜂群围攻时，是他以身相护；哪怕知道她是细作后，仅凭她的寥寥数语，就轻易信了她，为她与朝臣为敌、与母亲反目，他都没退缩过半步……
往事一桩桩一幕幕，盈满心口……
当然，她也想起了他的偏执与强势。他从未问过她是否情愿，便将她困在身边、断她退路；
他的占有欲强得令人窒息，但凡有男子靠近她，他便醋意翻涌，动辄冷言施压、强行掌控，从未顾及她心底的诉求……
更令她心痛的是，他欺辱了她，竟还将她卖到青楼，若不是机缘巧合被春桃顶了包，她此刻怕是还困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
还有前不久在刑部大牢，他挥鞭时冷厉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竟对她下了死手，是真真切切不想让她活呀……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她爱恨交加的人，占据了她生命里一段无法磨灭的过往。
那些暖意与伤痛交织纠缠，说不清是亏欠更多，还是羁绊更深。
纵有千般委屈、万般怨怼，真到了生死关头，她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更不忍心看他被冰蚕蛊噬体而亡。
她的愿望很简单，不求同路相伴，只希望他能活着，哪怕此生不复相见、山水相隔，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已足矣。
林怀音抬起清亮的眼眸，眼神异常坚定：“师父，徒儿想好了，我还是想救他。”
夜冥渊眉头紧锁：“青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为了个关系一般的朋友，拿你和孩子的性命去赌，值得吗？”
林怀音的泪水无声滑落：“师父，徒儿骗了您，他……他不是一般的朋友。”
她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一字一句道：“他是我腹中孩儿的爹爹。”
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
夜冥渊望着心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