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那片泛着银灰色光晕的水潭，明若泠只觉浑身汗毛瞬间倒竖——这绝非寻常水域。脚尖刚触碰到潭面的刹那，一股沛然莫御的拉扯力便从潭底汹涌而上，仿佛下方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要将她拖入无尽深渊。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然袭来，她就像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失去所有方向坐标的狂暴漩涡，周遭的一切都在扭曲、破碎。
四面八方涌来的并非清凉的水流，而是无数闪烁着暗芒的空间碎片与翻滚的时间乱流。
这些能量体交织成银灰色的洪流，看似如“潭水”般拥有流动的形态，实则每一缕都裹挟着割裂虚空的锐势，擦过护体灵光时便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
明若泠甚至能清晰看到那些空间碎片的断面——
有的映着荒漠戈壁，有的叠着深海狂涛，还有的竟透着不属于这一界的异域星空，仿佛无数个破碎的小世界在此碰撞、湮灭。
“幸好提前准备了双符护身。”
她心中暗忖，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备用的符箓。此刻，丹田处涌出的灵力正源源不断注入周身的定空符与虚空护身符，两道半透明的光罩在她体表交织成茧，将大部分空间碎片挡在体外。
即便如此，那股恐怖的撕扯力仍透过光罩渗透进来，让她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
周围的景象更是光怪陆离到了极致。前一刻还是破碎的山川倒影在乱流中沉浮，下一秒便换成了陌生的星域图景，无数星辰在眼前生灭，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更诡异的是时间碎片的影响——有一瞬，幼年时天丹宗山门的模糊片段竟在乱流中凝现：彼时她还是个扎着双丫髻、眼神懵懂的小女孩，虽不爱说话，却总被宗门里的师兄师姐牵着小手在桃花树下慢慢走，师姐会摘下落在她肩头的花瓣，指尖带着淡淡的馨香。
可这温馨的画面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雪原，她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模糊身影背对着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主人，别走神！专注感知周围空间波动！」雪球急促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杂音。
「左转！三点钟方向，距离三尺！避开那道空间裂缝！」
明若泠浑身一震，瞬间从混乱的幻象中挣脱。
她猛地侧身，只见一道漆黑如墨的缝隙无声无息地在她方才所处的位置裂开，缝隙边缘闪烁着寂灭的光芒，周围的乱流一靠近便被吞噬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那是空间的“伤口”，若是被其擦到，恐怕连神魂都会被彻底撕碎。她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大片。
按照雪球计算的最优路线，明若泠艰难地在能量洪流中穿梭。银灰色乱流的阻力远超她的预估，每下潜一尺，都像是在逆着奔腾的江河行走，丹田内的灵力消耗速度快得惊人。她能清晰感受到，虚空护身符外层的光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原本莹白的光芒此刻已蒙上了一层灰翳，上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警告！定空符能量剩余30%！虚空护身符能量剩余45%！」雪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明确的警示意味，「检测到前方乱流密度增加30%，建议降低下潜速度，保留灵力应对突发状况。」
“不能降速。”明若泠咬了咬牙，舌尖抵住上颚，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
这虚空星砂也是关键的材料，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找到也不知何时何地了。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弹向定空符——精血融入光罩的瞬间，定空符的光芒骤然亮了几分，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御。
就在这时，雪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兴奋：「探测到目标信号！前方三点钟方向，乱流漩涡中心区域，有高密度空间能量反应，能量波动频率与虚空星砂完全匹配，疑似‘虚空星砂’富集点！距离当前位置约二十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