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亮的,眼睛有神的,准赢。”
他把冰棒棍往柜台上一戳,正好插在赵磊那张5o块的投注单旁边,像根简陋的界碑。
“输赢天定,别太当真。”
王哥拍了拍赵磊的肩膀,掌心的汗混着冰棒的甜腻,蹭在军绿色外套上,“上回老陈买球输了三万,在家哭了三天,结果转天出门捡了个金戒指——世事难料的。”
赵磊没说话,只是把那张被冰棒水滴到的投注单往旁边挪了挪。
林砚看见他指腹在“513”
的字迹上反复摩挲,把纸页蹭出层毛边。
阳光爬上屏幕,把那些公式照得有些刺眼,泊松分布曲线在光线下微微扭曲,像条试图挣脱牢笼的鱼。
“天定?”
林砚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那为什么还要开盘口?直接掷骰子不就完了。”
王哥被问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所以说你们读书人死脑筋。
开盘口是让你觉得自己能算赢,跟庙里求签一个道理——求的是个念想。”
他指了指赵磊,“你小求的不是钱,是能在小雅面前抬头的底气。”
冰柜的压缩机突然停了,店里静得能听见冰棒融化的滴答声。
赵磊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像被这句话烫了下:“我才不是……”
“不是啥?”
王哥弯腰从冰柜里又摸出根冰棒,“上次你喝醉了说的,要让小雅妈知道,你不是只会蹲烟酒店的废物。”
赵磊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抓起投注单就往冰柜上拍,“磐石队主胜”
几个字在玻璃上撞出闷响。
林砚看见他后颈的筋络绷得像根拉满的弓弦,忽然想起大学时输掉决赛那天,这个胖子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腕,指节白地说:“下次一定赢回来。”
那时的“下次”
,是下一场球赛;现在的“下次”
,是这张印着32赔率的纸。
王哥把新拆的冰棒塞给赵磊,包装纸上的冷气在他手心里凝成水珠:“算那么多干嘛?真要按公式活,人生早成程序了。”
他指了指窗外,“你看那棵老槐树,去年被台风刮断了枝,今年不照样开花?”
林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区门口的老槐树枝桠歪扭,却真的缀着星星点点的绿。
树皮上还留着去年台风刮出的裂痕,此刻正被新抽的嫩芽小心翼翼地覆盖。
他低头看向屏幕上的模型,突然觉得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参数,在赵磊颤抖的睫毛、王哥漫不经心的笑、还有老槐树倔强的新叶面前,轻得像片羽毛——风一吹就散,留不下任何痕迹。
赵磊把冰棒塞进嘴里,牙齿咬得包装纸嘎吱响。
薄荷味的冷气从喉咙窜进鼻腔,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晨光在他攥紧的投注单上移动,像只缓慢爬行的甲虫,爬过磐石队三个字的褶皱,爬过32赔率的棱角,最终停在1ooo那个数字上,把墨痕照得亮,像枚即将灼烧起来的烙印。
王哥在旁边用计算器敲打今日的进货单,按键声噼里啪啦的,倒像是在给这沉默的对峙伴奏。
我说你们俩,他忽然抬头,笔尖在账本上划出道斜杠,真要这么较劲,不如等会儿看训练直播。
磐石队今天上午有公开训练。
赵磊没理他,只是盯着手机上刚刷新出的概率截图,指节捏得白。
那是林砚昨晚用仅剩的电量给他的——513几个字被红笔圈着,旁边备注着雨天修正值。
林砚忽然想起大学时的概率论课,教授在黑板上写小概率事件必然生,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场微型的雪。
赵磊在下面偷偷画门将扑救的简笔画,橡皮屑堆在笔记本边缘,他用胳膊肘撞了撞林砚,笔尖戳着画纸说:这才是概率的真谛——总有意外。
那时的画纸上,门将的手套张得像只白鸟,正扑向画得歪歪扭扭的足球。
赵磊说:你看,就算只有1的机会,扑到了就是1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