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驶回将军府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然而,端木熙的马车如此招摇地停在将军府门口,熙王爷的侍卫亲自将“身体不适”的东方世子扶下车的景象,却被不少早起的人看在了眼里。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东方世子移情别恋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痴恋净王爷多年吗?”
“嗨!那是以前傻的时候,现在人家脑子好了,眼光也高了,看不上欧阳家了!”
“我亲眼所见,熙王爷的马车一大清早从将军府离开!世子爷还是被扶着下来的,看样子……嘿嘿,关系不一般啊!”
“啧啧,没想到这世子爷好了之后,手段如此了得,连那位神秘的熙王爷都拿下了!”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欧阳府上。
欧阳明净听到下人的回禀时,脸色瞬间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最终啪地一声碎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手都浑然不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酸涩和羞辱直冲头顶,气得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欧阳夫人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花厅里来回踱步:
“明净,不是为娘逼你。你倒是对毓儿上点心啊!再这样下去,我们欧阳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难道真要让人看笑话,说我们欧阳家不如北境端木家吗?”
她哪里知道,不是欧阳明净不上心,而是东方毓现在压根不搭理他。
送去的礼物被退回,发出的邀请石沉大海,连靠近都会被嫌弃躲避。
欧阳夫人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过几日就是你妹妹明月的及笄礼!正好可以给东方家下帖子,务必把毓儿请来。到时候人多眼杂,你寻个机会,好好跟他联络联络感情!听到没有?”
绿漓将制作精美的请帖递给东方毓时,他正忙着画新研究的符箓,头都没抬,直接甩了两个字:
“不去。”
参加这种无聊的闺秀聚会,对他来说还不如去街上摆摊算命,不如多抓两只小鬼积攒功德来得实在。
“可是……”绿漓早就摸准了自家世子的脉,慢悠悠地补充道。
“听说欧阳府为了这次及笄礼,特地请了江南来的点心师傅,准备了足足三十六样不同的精致糕点和蜜饯,还有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
话音未落,东方毓手中的笔顿住了。
他抬起头,眼睛微微发亮:“三十六样点心?”
最终,对美食的向往战胜了对社交的厌恶。
反正来都来了,见识一下古代女子的成人礼,好像也不错?
及笄礼当日。
及笄礼在欧阳府精心布置的正厅举行。
厅堂整洁庄严,正面悬挂着象征福寿绵长的书画卷轴。
中央设有主座和宾座,铺着锦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清新的花香,令人心绪宁静。
厅内虽宾客云集,但无人高声喧哗,只有衣袂摩擦的窸窣声、环佩相击的轻响以及压低的交谈声,气氛隆重而肃穆。
欧阳明月作为今日的主角,最初穿着一身色彩素净的童稚采衣,头发简单地梳成双髻,垂在脑后,不施粉黛。
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紧张与懵懂,乖乖地跪坐在席上。
繁琐的仪式一项项进行。
赞者为她解开象征童年的发式,身为正宾的欧阳夫人亲自为她梳头,盘成一个典雅成熟的发髻,并郑重地插上第一支发簪。
欧阳明月起身,换上一套素雅精致的襦裙,向父母和观礼宾客行礼,感谢养育之恩。
整个过程庄重缓慢,充满了仪式感。
东方毓坐在宾客席中,要不是面前小几上摆满了各色他从未见过的精美点心和时令水果,他早就坐不住溜号了。
这流程比现代婚礼还繁琐累人!
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