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弥漫在朱漆梁柱间的沉闷。
龙椅之上,皇帝以手轻按着眉心,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色,声音带着一丝早朝将尽的沙哑:“若是无事,今日便退了吧。”
“臣,有事启奏。”
文官队列中,欧阳清晏应声出列,手持玉笏,躬身行礼。
他声音清朗,瞬间吸引了所有朝臣的注意力。
“启禀皇上,臣子欧阳明净,幸蒙先皇隆恩,早年赐婚于东方将军府。今日,臣恳请皇上与诸位同僚在此做个见证,臣正式代子向东方家提亲,一应聘礼,不日便将送往将军府。”
他语速平缓,却字字千斤。“先皇赐婚”四字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被高高抛起,重重落下,让人难以当面拒绝。
在这朝堂之上公然提亲,更是意在将此事昭告天下,既坐实了婚约,也无声地警告着某些潜在的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武官列首,刚刚班师回朝的东方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关于自己那个性子大变的儿子近来的传闻,他已有耳闻。
以毓儿如今的行事作风,分明不喜欧阳明净,又如何会甘心应下这门婚事?他正欲出列,陈明其中或有不便之处
“陛下,臣亦有本奏!”
一道更为洪亮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东方昊的动作。
只见端木渊大步出列,身姿挺拔如松,带着武将特有的凛然之气。
“陛下,”端木渊声若洪钟,目光扫过满朝文武。
“去岁北伐,敌军铁蹄南下,来势汹汹,更有南境蛮族趁机叩边,南北夹击,社稷危如累卵!当时朝廷兵力匮乏,粮草不继,是谁在危急存亡之秋,愿领残兵,奔赴死地?”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是臣,端木渊!”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句铿锵,如金铁交鸣:“臣不仅亲自挂帅,更命端木家所有男性除幼子留守京城外,其余人悉数驰援北境!我端木家儿郎,血染沙场者三人,重伤致残者两人!敢问诸位,当初若无人挺身而出,断此危局,今日我等安能在此太平议政?”
一番话掷地有声,仿佛将昔日战场的惨烈与悲壮重新带回了这金銮殿上,引得众臣纷纷动容,连御座上的皇帝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言毕,端木渊撩袍,轰然跪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玄铁令牌,色泽沉黯,上刻“如朕亲临”四字蟠龙纹!
“玄铁令!”有老臣低呼出声。
此令一出,满殿皆惊!
群臣无论品级,纷纷随之跪倒,一时殿内鸦雀无声。
这枚令牌,象征着端木家当年倾尽所有为国捐躯的赫赫功勋。
先帝曾亲口许诺,持此令者,若能得胜还朝,可向皇室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不违国法伦常,无有不允。
“爱卿,你这是……”
皇帝眯起了眼,刚刚早朝带来的困倦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兴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端木渊双手高捧令牌,沉声道:“臣,今日便以此令,恳请陛下恩准,为臣之子端木熙,求娶东方将军之子东方毓!”
一石激起千层浪!
端木渊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
四大家族向来同气连枝,维持着表面的平衡与和谐,纵有联姻,也多是在文武官员之间,以达相互制衡之效。
两家手握重兵的武将家族联姻,实属罕见,端木渊此举,无异于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潜规则!
东方昊心中巨震! 他万万没想到,端木渊竟会为了毓儿,动用如此珍贵的机会。
欧阳家是先皇赐婚,名正言顺,却非毓儿所愿。
端木家是战场换来的恩典,情深义重,其子端木熙与毓儿交好,他是知道的。
一边是难以违逆的皇命旧约,一边是儿子可能的心之所向,更有朝堂势力平衡的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