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敌的道路。
那将是一条遍布荆棘、尸横遍野的不归路。成功的希望渺茫如星,而失败的代价,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性命,更是所有信任她、追随她的人,整个“凤影”,乃至狄仁杰、李元芳等与她关系密切之人的灭顶之灾。
她真的要为了一段她并未亲历的仇恨,一个她并无归属感的“家族”,将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将那些鲜活的生命和忠诚,都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真相……我必须知道全部的真相。”她猛地睁开眼,眼中之前的迷茫与挣扎被一种锐利的决绝所取代。被动地猜测、恐惧和内耗毫无意义。老宫女的话只是一面之词,胎记的相似也可能仅仅是巧合。她需要证据,需要更确凿、更完整的信息链,来拼凑出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这具身体,究竟从何而来。
只有掌握了全部的事实,她才能做出最符合自己内心、也最有利于她和她所要守护的一切的未来抉择。
“凤影……”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在确认自己手中最大的依仗。
是了,她已非昔日那个孤身挣扎、无依无靠的棋子。她是安定郡王,手中掌握着“凤影”这个日益壮大、结构严密的情报与行动组织。遍布各地的眼线、精锐忠诚的人手、以及如燕等人建立起来的隐秘渠道,这些都是她探寻真相的利器。
她快步走到靠窗的书案前,铺开一张特制的、不易留下书写痕迹的素笺,取过一支狼毫小楷,却没有立刻蘸墨。她在脑中飞速地、冷静地规划着调查的步骤与方向,每一个环节都必须考虑到隐秘与安全。
首先,必须秘密重启对二十年前,也就是王皇后、萧淑妃被废黜乃至身亡前后那段时间的宫廷档案进行调查。重点是掖庭的记录,尤其是关于皇子皇女出生、养育的相关文档;太医署可能存在的、涉及后宫妃嫔生育健康的脉案与记录;以及所有与王皇后、萧淑妃及其核心亲族、贴身侍从相关的卷宗、处置记录。她很清楚,这些记录在官方层面很可能早已被大规模销毁或系统性篡改,但如此重大的事件,总会有些许蛛丝马迹残留下来,或许藏在某些早已被遗忘、调离岗位的旧宫人模糊的记忆里,或许流落在某些未被彻底清理的、管理疏漏的档案库角落,甚至是以野史笔记的形式存在于民间。
其次,要重点调查这枚龙凤玉佩的来历。这玉佩材质非凡,雕工风格明显带有高宗早期乃至更早时期的特征,绝非民间匠人所能企及,定然出自宫廷匠作监,甚至是某位御用匠人的手笔。需要寻访那些早已离开宫廷、散落民间,或者其传承弟子尚在的老匠人,亦或是寻找精通古玉鉴定、熟悉宫廷器物流转的大家,仔细辨认这玉佩的具体年代、规制等级、纹饰寓意,甚至尝试找出它在宫廷器物档案中可能存在的记载或类似图样,推断其可能的归属。
最后,便是关于她自身,关于这“飞凰胎记”。需要暗中寻访那些经验丰富、口风极紧的稳婆、老医者,特别是曾经可能服务于宫廷或高门大族的,询问这种特殊的、形态如此鲜明的胎记,是否有家族遗传的可能?在已知的记载或传闻中,前朝或者本朝的皇室成员里,有无出现过类似的印记?这或许能提供一条间接的佐证线索。
所有这些调查,都必须以最高级别的隐秘方式进行。参与人员必须绝对可靠,采用单线联系,信息传递使用密语和特定的安全渠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武则天、武三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包括狄仁杰在内,察觉到她已经开始如此深入、如此系统地调查自己的身世。这无异于在悬崖边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提起笔,在砚台中缓缓蘸饱了浓黑的墨汁,笔尖悬在素笺之上,微微颤抖。一滴墨汁承受不住重量,滴落在雪白的纸面上,迅速晕开成一团丑陋的、无法抹去的污迹,如同她此刻心中那沉重而阴暗的预感。
她知道,一旦这封密令发出,就等于主动亲手揭开了一个可能带来毁灭性风暴的潘多拉魔盒。前路是吉是凶,是就此沉沦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