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的新坟还立在台儿庄西侧的阵地旁,新翻的泥土混着硝烟味,被秋风卷得四处飘。陈砚刚给坟头添了把土,通讯兵就跌跌撞撞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急:“副师长!滇军60军的援军到了!就在阵地右翼三里地,他们的团长说,奉李宗仁长官令,来支援咱们121师!”
陈砚猛地直起身,抹去眼角的湿意,抓起望远镜往右翼望去——烟尘里,一面绣着“滇军60军”的军旗正迎着炮火飘扬,黑压压的队伍踩着麦田里的弹坑,正往日军侧翼迂回。他心头一热,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了几分,转身对身边的参谋吼:“传我命令!1营死守正面,3营随我从左翼反击,石刚的侦察连绕到日军后翼,炸他们的炮兵阵地!滇军从右翼包抄,今天非要把矶谷这股鬼子打回去!”
此时的正面阵地,赵老栓的1营已经快顶不住了。日军的炮火炸得战壕只剩半截,重机枪枪管打红了,只能轮流换着用,士兵们的步枪子弹也所剩无几,不少人抄起刺刀、铁锹,甚至是日军遗落的军刀,跟冲上来的鬼子拼近身。栓柱护着刚参军的狗剩,后背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血浸透了军装,却死死把狗剩按在弹坑里:“别露头!等援军到了咱们再冲!”狗剩攥着刚缴获的三八大盖,手抖得厉害,却咬着牙说:“班长,我不怕!李营长都能为咱们死,我也能拼!”
滇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接上火了。60军的杨团长是个滇西汉子,嗓门比炮声还响,带着士兵端着滇军特有的中正式步枪,从日军右翼斜插进去,机枪扫向日军的侧后,当即撕开一道口子。杨团长冲陈砚挥手:“陈副师长!滇军跟黔军,都是西南子弟!今天咱们并肩子上,让鬼子知道西南军的厉害!”
陈砚抬手回礼,翻身上马,带着3营的士兵从左翼冲出去。他的驳壳枪左右开弓,撂倒两个拦路的日军,身后的士兵跟着喊:“为李营长报仇!杀鬼子!”喊声响彻麦田,压过了日军的喊杀声。石刚的苗族侦察连早摸进了日军炮兵阵地附近,几个苗族弟兄凭着山林里练出的本事,悄无声息解决了哨兵,将几枚手榴弹扔进弹药箱——“轰隆”一声,日军的炮兵阵地炸成了火海,没了炮火支援,正面冲锋的日军顿时乱了阵脚。
121师的士兵见援军到了,士气大振。赵老栓把重机枪往战壕沿一架,红着眼吼:“弟兄们!滇军的兄弟都冲了,咱们黔军不能孬!”他扣动扳机,重机枪的火舌扫向日军密集的冲锋队形,成片的鬼子倒在麦田里,鲜血染黄了麦秆。栓柱带着狗剩从弹坑里冲出来,刺刀捅进一个日军的胸膛,狗剩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着眼扣动扳机,竟也撂倒一个鬼子,他愣了愣,随即咧嘴笑:“班长!我杀到鬼子了!”
战场的形势瞬间逆转。滇军从右翼包抄,121师正面反击,石刚的侦察连端了炮兵阵地,日军被夹在中间,前后受敌。矶谷师团的前线指挥官见势不妙,扯着嗓子喊撤退,可已经晚了——石刚的侦察连早已绕到日军退路,用缴获的日军掷弹筒,把几枚炮弹砸在撤退的日军队伍里,鬼子们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陈砚率部追出三里地,才下令收兵。夕阳西下时,台儿庄西侧的阵地终于安静下来,只余下伤兵的呻吟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杨团长走到陈砚身边,拍着他的肩,两人的军装都溅满了血,却相视一笑。杨团长递过一个铁皮箱:“陈副师长,这是滇军带的500发机枪子弹、20枚手榴弹,先解燃眉之急。李宗仁长官说了,只要咱们守住台儿庄,后续的补给管够!”
陈砚接过箱子,心里暖烘烘的。他回头望去,士兵们正忙着清理战场,收缴日军遗留的武器——三八大盖、九二式重机枪、掷弹筒,堆了满满一地。王锐带着后勤兵挨个登记,脸上满是喜色:“副师长!光缴获的步枪就有80多支,重机枪6挺,还有10箱子弹,够咱们补充两个排了!”
狗剩和几个新兵正帮着抬伤员,他的胳膊被日军的刺刀划了个小口,却毫不在意,凑到栓柱身边,指着缴获的坦克残骸:“班长,你看!咱们炸了鬼子两辆坦克,这下鬼子再也不敢轻易冲了!”栓柱揉了揉他的头,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