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像块冰疙瘩,往哪儿搁都透着寒气。温度计的水银柱缩在零下十度的刻度里,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疼得人缩脖子。
早上推开窗,玻璃上结满了冰花。有的像松枝,岔开细弱的纹路;有的像腊梅,花瓣层层叠叠。指尖碰上去,凉得人一哆嗦,哈口气就凝出白雾,慢慢晕开。
陈清清裹紧了棉袄,围巾绕了两圈,连耳朵都裹在里面。棉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 响,雪沫子钻进鞋缝,凉丝丝的。
她比平时早半小时出门,想赶在开店前烧壶热水。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清洁工在扫雪,扫帚划过地面,雪粉扬起来,又落在肩头。
便利店的卷闸门往上拉时,“哗啦啦” 响,带着冬天的滞涩。推开门,一股寒气涌出来,比外面还冷 —— 昨晚没开暖气,屋里积了一夜的凉。
她先走到角落的电水壶旁,想接水。可拧开水龙头,半天没动静,只有阀芯 “咔嗒” 响,连滴水珠都没有。
陈清清皱起眉。昨天关店时还好好的,她特意接了盆水擦柜台,怎么今天就没水了?难道是片区停水?
她走到窗边,往隔壁看。早餐摊的帆布棚子支着,蒸笼冒着白气,张婶正弯腰擦桌子,不像停水的样子。
“难道是店里水管坏了?” 她心里犯嘀咕,转身往仓库走。仓库在便利店后面,窄窄的过道里堆着纸箱,走起来得侧着身。
还没到仓库门口,就听见 “滴答、滴答” 的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楚,像小锤子轻轻敲着铁皮,透着凉。
陈清清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加快脚步,推开仓库门 —— 一股湿冷的气扑面而来,冻得她鼻子发酸。
水管裂了个小口!水顺着裂口往下滴,像断了线的珠子。地上积了滩水,泛着冷光,靠近墙角的地方已经结了薄冰,亮闪闪的。
她急得直跺脚。店里没水怎么营业?擦货架、洗抹布、拖地板都得用水,连顾客要杯热水都没法给。
她赶紧摸出手机,指尖在口袋里冻得发僵,掏出来时,屏幕都沾了层寒气。按号码时,手指不听使唤,按错了两次才拨对。
电话刚响两声就通了。路修源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裹了层棉花:“清清,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
“修源,不好了!” 陈清清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店里水管裂了,漏水呢,地上都结冰了!”
路修源的声音瞬间变急,沙哑感全没了:“别急!我马上过去!你别碰水,那水凉得刺骨,等我来修,听见没?”
“好、好,我等你。” 陈清清挂了电话,站在仓库门口,盯着那滩水。水还在滴,冰面又大了点,走上去肯定会滑。
她想找个盆接水。角落里有个塑料盆,她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盆沿,就像碰到了冰块,“嘶” 地缩回来。
指尖很快红了,冻得发疼,连弯曲都费劲。她把双手拢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可那点暖很快就散了。
没等十分钟,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清清抬头,看见路修源冲进来,黑色棉袄上沾着雪,帽子檐结了层白霜。
他的围巾裹到下巴,只露出眼睛,睫毛上都凝了小冰晶。一进门就问:“水管在哪儿?你没碰水吧?”
陈清清赶紧指仓库:“在里面,裂口不大,就是一直漏,地上冰滑,你小心点。”
路修源脱了棉袄,扔在柜台上,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他又扯下围巾,耳朵冻得通红,像熟了的樱桃。
“你站在外面,别进来。” 他弯腰走进仓库,后背的毛衣被寒气浸得发暗,“里面太冷,冻着你就麻烦了。”
陈清清扒着门框看。路修源蹲在水管旁,手指碰了碰裂口,又赶紧缩回来 —— 水太凉,他的指尖瞬间就红了。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又找了个大盆放在水管下。水落在盆里,“嗒嗒” 响,很快就积了半盆。
他拧扳手时,手臂绷着劲。水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