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弩机那些敏感话题，只是一个劲地劝酒，感谢陆明为他母亲诊治。
陆明也谨记王朴的教诲，绝不主动提及自己的功劳和正在进行的项目。酒过三巡，气氛融洽之后，他才将话题引向了对方感兴趣的领域。
“石将军，”陆明端起酒杯，敬了石守信一杯，“下官虽是个文官，但对军中将士，向来敬佩。尤其佩服将军这般，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英雄。不知……如今边军将士，最常见的伤痛，除了刀剑外伤，还有哪些？”
这个问题，既表达了敬意，又切合他医官的身份，显得自然而不突兀。
石守信一听这个，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叹了口气：“刀剑伤倒是干脆，养好了就是。最麻烦的是那些陈年旧伤，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还有军中常见的腹泻、时疫，有时候比敌人还难对付！尤其是骑兵，常年骑马，腰腿的毛病也多……”
他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军中医疗的困境，这些都是陆明之前不太了解的。
陆明认真听着，时不时插话问些细节，然后结合自己现代的医学知识，给出一些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细想又颇有道理的建议。
“将军说的陈年旧伤，多是经络不通，气血瘀滞所致。除了针灸药石，若能辅以一些……嗯，特殊的按摩手法和持续的热敷，或能缓解。”
“腹泻时疫，多与饮食、饮水不洁有关。下官以为，可强制推行喝煮沸过的水，饭前便后……呃，接触污物后，需用‘神仙醉’这等烈酒擦拭双手，或能减少发生。”
“骑兵腰腿，或许可以在马鞍的设计上做些文章，增加些软垫，分散压力……”
他这些建议，有些石守信听得懂，有些听得半懂不懂，但都能感觉到陆明是真心在思考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空谈。尤其是那个“喝开水”、“擦手”的建议，虽然听起来有点……娘们唧唧？但细想之下，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陆监丞，您这些想法……真是……”石守信搜肠刮肚想找个词来形容，“真是别出心裁！不过听起来，好像还真有点门道！”
另外几位将领也纷纷附和，觉得这位陆监丞不像一般文官那样只会之乎者也，反而很务实，说的话都在点子上。
陆明谦虚道：“下官只是从医者的角度胡乱琢磨，具体是否可行，还需将军和各位在实践中验证。若真能对将士们有所帮助，便是下官莫大的荣幸了。”
他这番姿态，更是赢得了石守信等人的好感。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陆明没有提任何要求，也没有炫耀任何功劳，只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关心军中疾苦，并提出了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这让石守信觉得，这位年轻的陆监丞，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为人踏实，不浮夸，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临别时，石守信亲自将陆明送到府门口，拍着他的肩膀，语气亲热了不少：“陆兄弟（称呼都变了），以后有空常来坐坐！我老娘这边，还得麻烦你多费心！”
“石大哥放心，老夫人那边，下官定当尽力。”陆明也顺势改了口，拱手告辞。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微凉，陆明却觉得心头火热。这次主动结交，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仅巩固了与石守信的私人关系，更重要的是，在军方埋下了一颗友善的种子。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但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后面的路，或许会好走一些。
而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是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人际关系考核”——获得未来岳父，符彦卿的正式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