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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赵匡胤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只是觉得,这位陆医官,手段颇为不俗,不仅医术通神,这查案断狱,也像个积年老吏。多了解一些,总没坏处。”
“是!”赵安再次领命,这次快步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又只剩下赵匡胤一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渐渐泛白的天色,眼神复杂。
“陆明……陆明……”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带着一丝忌惮,一丝杀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还真是小瞧了你。本以为只是个会耍弄奇技淫巧的幸进之徒,没想到,竟是如此难缠的角色。王朴看重你,符家青睐你,如今,连这等棘手的事情,陛下也交由你来办……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想起之前陆明拒绝他的招揽,想起陆明在军中的声望日益高涨,想起此次陆明用那种闻所未闻的“数据”方法,轻而易举就揪出了王德贵,打破了他原本在后勤系统的一些布置……这一切,都让赵匡胤感到一种强烈的威胁。
“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赵匡胤心中暗道。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处理王德贵这个烂摊子。
天亮之后,沧州城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池塘,涟漪迅速扩散。
首先是在清晨的点卯之后,督粮官钱文彬,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地来到了赵匡胤的点检衙门求见。没人知道赵安昨晚对他说了什么,但看他那副如同死了爹娘的表情,就知道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紧接着,一份由督粮官衙门呈递,措辞严厉,痛心疾首的请罪和自查奏章,就摆在了柴荣的案头。奏章中,钱文彬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深刻检讨自己失察之罪,同时“详细”禀明了王德贵贪墨军粮的“部分”案情(自然是经过删减和修饰的),并表示已经初步查明,此案乃王德贵勾结少数基层仓管人员所为,与其他官员无关。最后,他自请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这份奏章,堪称丢车保帅、断尾求生的典范。
而更让朝野震动的是,就在钱文彬的奏章送达后不久,殿前都点检赵匡胤,竟然亲自来到了皇帝行辕,请求觐见。
当赵匡胤一身戎装,面容沉痛地走进柴荣书房时,陆明正好被柴荣叫来,似乎是询问救护所还需什么支持。陆明看到赵匡胤进来,很识趣地准备告退,却被柴荣用眼神留了下来,让他站在一旁“旁听”。
陆明心里嘀咕:老板这是要让我看戏啊?还是要拿我当工具人,刺激一下赵匡胤?
“臣赵匡胤,叩见陛下!”赵匡胤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特有的铿锵,但语气却充满了愧疚和沉痛。
“赵爱卿平身。”柴荣坐在书案后,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何事如此急切?”
赵匡胤没有起身,反而将头盔取下,置于身旁,然后深深叩首,额头触地:“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哦?”柴荣挑眉,“赵爱卿何罪之有?你乃朕之股肱,北伐以来,冲锋陷阵,功勋卓着,何罪之有?”
赵匡胤抬起头,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陛下!臣方才听闻,督粮官衙门下属仓曹参军王德贵,竟胆大包天,贪墨军粮,数额巨大!臣闻之,五内俱焚,羞愧难当!”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痛:“经臣查问,这王德贵,竟是臣一门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其当年入督粮官衙门,也曾托人向臣府上递过话!虽臣军务繁忙,并未亲自过问,更未曾为其徇私,但终究是臣约束不严,治家无方,以致此等蛀虫,借着臣的些许名头,混入军中要害,做出此等祸国殃民之事!臣……臣有失察之罪!有负陛下信任!请陛下重责!”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先把亲戚关系(强调是远亲)摆出来,承认有“失察”和“治家不严”之过,但坚决撇清自己参与甚至知晓其贪墨行为,将责任定性为“被亲戚借了名头”,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
陆明在一旁听得暗自咂舌,不愧是历史上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