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夜。
黑色迈巴赫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闪电,引擎的轰鸣声不再是机械的运转,而是一头洪荒巨兽濒临失控的咆哮。
“轰——!”
声浪在街道两旁的高楼间反复回荡,震碎了无数人的好梦。
车内,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杨小安双手死死扣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疯狂跳动。他脚下的油门已经踩进了油箱里,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颤抖,早就突破了两百二的生死线。
他不敢回头。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后座那个男人,明明一句话没说,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但散发出的那股寒意,比苏城最冷的冬天还要刺骨三分。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才有的煞气,浓烈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杨小安是苏城的地下皇,平日里也是杀伐果断的主,手里沾过血,见过大场面。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只被猛虎盯上的兔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很快就湿透了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龙飞扬偏着头,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路灯昏黄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交错划过,明灭不定,像极了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情。
龙灵儿。
这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早已坚硬如铁的心脏上狠狠锯了一下。
不疼,但是酸。
酸得让人想杀人。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拖着两条鼻涕虫,脏兮兮的小脸像个花猫,奶声奶气喊着“飞扬哥哥等等我”的小丫头。
那个在他被龙家像条狗一样赶出家门,全族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甚至还要踩上一脚的时候,唯独她,在大雪天里冻得瑟瑟发抖,把藏在怀里还是热乎的半个馒头塞进他手里的小丫头。
那是他灰暗童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也是他这辈子,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要护着的人。
龙飞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一下。
两下。
节奏很慢,但在杨小安听来,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坎上,那是死神的倒计时。
“还有多远?”
龙飞扬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平,没有半点起伏,听不出喜怒哀乐。
但杨小安浑身猛地一颤,差点把方向盘给拽下来。
“三……三分钟!最多三分钟!”
杨小安咬着牙,眼珠子都红了。
前面是个急转弯。
若是平时,他肯定要减速,但现在,减速就是找死。
“妈的,拼了!”
杨小安低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手刹瞬间拉起又放下。
“吱——!!!”
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橡胶燃烧的惨叫。
车身横移,车尾几乎是擦着护栏甩了过去,带起一串耀眼的火星。
一股焦糊味钻进鼻腔。
硬生生漂移过弯!
“两分钟。”
龙飞扬闭上了眼,吐出这三个字。
如果那丫头少了一根头发。
今晚的苏城,不用睡了。
就要用血来洗,洗到干净为止。
……
夜色酒吧。
这是苏城最大的销金窟,往日里,这里是荷尔蒙和酒精发酵的天堂,劲爆的重金属音乐能把人的心脏震出来,舞池里全是扭动的人体。
但此刻。
死一般的寂静。
几百号人挤在舞池周围,却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点动静,惹恼了那个煞星。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大厅中央的卡座上。
那里坐着一个光头男人。
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手指粗的大金链子,在灯光下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