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 他答得笃定,心里却泛起涟漪 —— 老妪靠竹篾活命,这营生又何尝不是另一种 “救命”?
老妪这才正眼瞧他,浑浊的眼珠里那层冰碴似乎化了些,透出点锐利的光:“三百年前,也有个涤尘宗的先生这么说。他教我们用竹篾编水车,救了半个镇子的人。可后来呢?他说‘人心易染尘’,转头就回了竹海,再也没出来。” 她摘下手腕上的竹珠,塞进明澈手里时,指腹用力按了按他的掌心,“你摸摸这珠子,‘尘’字旁边的刻痕为什么深?因为我男人临死前攥着它,嘴里还念着‘求仙长救救孩子’。”
竹珠带着老妪的体温,明澈摸到那道深深的刻痕时,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叹息:“当年若能再往前一步……” 原来那声叹息里,藏着这样一段往事。三百年前的那位前辈,终究是被 “避尘” 二字困住了脚步吗?
“小先生,” 老妪的声音软了些,篾条在她指间弯出温柔的弧度,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戾气,“人心是脏,可脏水里也能长出清荷。你若真要学,别站在岸上学游泳。” 她把最后一根篾条插进竹篮,推到明澈面前时,动作轻得像在递一件稀世珍宝,“这篮子送你,篮底我留了个洞。记住,装得太满会沉,留个缝才能透气。就像你们修行,总想着一尘不染,反倒把心困成了死结。”
明澈接过竹篮,果然在篮底发现个极小的圆孔,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像是特意留的。他心里豁然开朗,这老妪哪是在考较他,分明是在教他最朴素的处世之道 —— 修行不是紧闭心门,而是要像这竹篮,既能容纳善意,也能释放郁结。
“多谢指点。” 明澈深深一揖,这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行礼。阳光穿过槐树叶,恰好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镀上一层金边,仿佛连光影都在为这声道谢驻足。
老妪摆摆手,重新低下头编竹篮,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期盼:“去吧。若是哪天觉得这镇子的烟火气呛人了,就回来看看老身编竹篮。记住,竹子能弯能直,才活得长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三百年了,该有人把那道结界的缝,撑得再大些了。”
阿竹扯了扯明澈的衣角,指着远处的炊烟:“明澈哥哥,我们快回家吧,娘该等急了。”
老妪挥挥手,篾条碰撞的轻响里,混着她低低的呢喃:“去吧去吧,该见的总要见,该渡的总要渡……”
明澈转身时,腰间的竹牌与掌心的竹珠同时发烫。他回头望了眼槐树下的老妪,她的蓝布头巾在风里轻轻扬起,像面小小的帆,在人间的烟火里缓缓航行。而那半朵竹梅的影子,正落在阿竹的竹篮里,与紫珠果的光晕交叠在一起,织成片温柔的光斑。一阵风吹过,槐树叶落下几片,轻轻盖在老妪膝头的竹篮上,像是为这无声的期许添了注脚。
两人继续往阿竹家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那座低矮的竹屋。竹屋的墙壁是用竹篾编织而成的,屋顶铺着层层叠叠的茅草,烟囱里正冒着淡淡的青烟,看起来温馨而宁静。
“明澈哥哥,前面就是我家了!” 阿竹兴奋地喊道,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明澈跟在后面,目光落在竹屋窗台上的那盆百日红上,叶片枯黄,毫无生气,正是阿竹在结界幻象中看到的那盆。他知道,这盆花就是导致阿竹母亲生病的根源之一。
“你娘应该就在家里。” 明澈轻声说道,“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阿竹点点头,兴奋地提着竹篮朝竹屋跑去,嘴里还喊着:“娘,我回来了!我把药带回来了!”
明澈缓步跟上,刚走到竹屋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都忍不住揪心。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阿竹?是你吗?你可算回来了,娘担心死了。”
“娘,是我,我回来了!” 阿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遇到了仙人,他给我找来了能治好你病的药!”
明澈走进屋时,看见一个妇人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