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天子。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臣服,只有毫不掩饰的野心、轻蔑,以及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玩味。
权臣!一个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足以威胁皇权的权臣!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报——!!!”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骤然撕裂了庄严宏大的登基乐章,也撕裂了含元殿内凝滞的空气。
沉重的朱红殿门被一股蛮力轰然撞开一道缝隙!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和硝烟的气息,狂灌而入,瞬间吹熄了近门处几排巨大的牛油巨烛。殿内温暖明亮的光线骤然一暗,寒意刺骨。
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不堪的军汉,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猛地扑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脸上布满冻伤和血污,嘴唇干裂乌紫,嘶声力竭地吼道:
“北……北狄!三十万铁骑……突……突破天门关!烽燧……烽燧尽灭!急报!急报啊——陛下——!”
吼声未尽,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刺目惊心。他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再无声息。只有那双瞪得滚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龙椅的方向,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啊——!”
“天门关……破了?”
“三十万……天啊……”
北狄的铁蹄,踏碎了边关的烽燧,也踏碎了这新帝登基、万象更新的幻梦!冰冷的死亡气息,混杂着边关的风雪与血腥,瞬间笼罩了整个帝国的心脏。
珠帘之后,那道雍容的身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珠玉碰撞,发出细碎而急促的轻响。帘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越过混乱的朝堂,再次钉在龙椅之上那个僵硬如木偶的少年天子身上。
而那位跪在前列的魁梧权臣——大将军高焕,粗犷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快、极冷的弧度。他挺直了腰背,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群臣,最后也落在林默身上,那眼神深处,除了野心的火焰,更添了几分掌控全局的笃定和一丝……幸灾乐祸的残酷。
三重杀机,如同无形的绞索,在登基大典的余音未绝之时,已死死勒住了少年天子萧景琰——或者说,高中生林默的咽喉。
冰冷,坚硬,窒息。
林默,不,此刻他必须是大晟王朝的新帝萧景琰,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却也如坐针毡的龙椅上。沉重的十二旒冕冠压得他颈椎几乎要断裂,眼前垂下的玉珠串随着他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而晃动,切割着下方那张张惶恐、算计、或麻木的脸孔,也切割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那奏折,像一座座沉默的坟茔,压在他的心头。
“……臣,户部右侍郎严荣,泣血上奏!北疆战事骤起,粮秣转运刻不容缓!然国库空虚,仓廪几近告罄,实难支应前线三十万将士之需!恳请陛下速拨内库银三百万两,以解燃眉之急!迟则……迟则三军危殆,天门关恐有二次失陷之虞!臣万死,叩请圣裁!”
一个身着绯袍、面白微须的官员,声泪俱下地伏在冰冷的金砖上,额头磕得砰砰作响,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萧景琰藏在宽大龙袍袖中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了一下。三百万两?内库?他连内库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脑子里只剩下高中历史课本上模糊的“国库空虚”几个字,还有数学课上那些令人头疼的函数图像。这哪里是奏折?分明是催命符!
珠帘后,传来一声极轻、极冷的哼声。那声音不高,却像冰针一样刺穿了殿内的嘈杂。垂帘后那道雍容的身影微微动了动,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女声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朝臣耳中:
“严侍郎忠心体国,所言亦是实情。陛下初登大宝,于国事尚需熟悉。此等军国重务,关系社稷安危,不可轻忽。依哀家看,可着户部会同军机处,详议筹措粮饷章程,再行定夺。”
几句话,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