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了。
死寂。
广场上陷入了更加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地弥漫、扩散。
片刻之后。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压抑了太久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杀得好——!”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沉默的炸药桶!
“杀得好——!!”
“顾老贼!你也有今天!!”
“报应!报应啊——!!”
“陛下万岁!陛下圣明——!!”
巨大的声浪如同山呼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菜市口!无数百姓挥舞着手臂,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呐喊!积压了太久的仇恨、恐惧、冤屈,在这一刻,随着顾鼎文人头落地,彻底爆发出来!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积郁已久的阴霾彻底撕碎!
沈砚清缓缓站起身,看着台下沸腾的人海,看着刑台上那滩刺目的猩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转身,对肃立一旁的暗影卫千户低语了几句。千户肃然领命,迅速带着一队玄甲卫士离开刑场,目标直指扬州府衙和盐运司——顾家这颗毒瘤被剜除,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和盐引事务的烂摊子,将由最锋利的暗影卫之刀,以铁血手段暂时接管、梳理、肃清!
顾家,这个盘踞江南百年、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随着顾鼎文的人头落地和随后展开的、由暗影卫主导的、冷酷无情的抄家灭族行动,彻底宣告覆灭。江南官场,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无声的地震。依附顾家的蛀虫被连根拔起,观望的墙头草噤若寒蝉。在暗影卫的强力弹压和沈砚清的居中调度下,新的盐引制度开始以惊人的效率推行、落实,被顾家垄断的盐路重新畅通,盐价迅速回落并趋于稳定。同时,两江总督薛文远奉旨,调集水陆大军,对东海王在黑礁屿覆灭后、如同无头苍蝇般流窜于沿海的残余海盗势力,展开了疾风骤雨般的清剿。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扬州。
江南的盐引风波,在铁与血的洗礼中,终于尘埃落定。经济复苏的生机,开始在饱经创伤的土地上悄然萌发。然而,这一切的代价,是龙榻上那位开创了这一切的年轻帝王,依旧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十日后。通往京都的官道。
一支规模庞大、戒备森严到极致的车队,在初春的寒风中缓缓前行。车队中央,是一辆由六匹神骏异常、披挂玄色重甲的高头大马拉动的巨大銮驾。銮驾本身便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通体包裹着厚厚的精钢板甲,车轮裹着消音的软木,连车窗都镶嵌着半寸厚的、内衬软垫的水晶琉璃。銮驾四周,是数百名身披明光重铠、手持长槊劲弩、眼神锐利如鹰的禁军精锐骑兵,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轰鸣,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更外围,则是如同幽灵般散布在道路两侧树林、丘陵中的暗影卫暗哨,无声地扫视着任何风吹草动。
整个队伍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銮驾之内,是帝国至高无上的心脏,也是此刻最脆弱的存在。陛下体内的剧毒,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唯有尽快抵达京都,集合全国之力,才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沈砚清没有乘坐舒适的马车,而是骑着一匹神骏的青骢马,紧跟在銮驾的侧后方。他的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化不开,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匕首,不断地扫视着官道两侧的地形、树林、以及天空中任何可疑的飞鸟。他的左手,一直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冰凉的纹路,仿佛在确认着什么。自从行辕内陛下那惊世骇俗的耳语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警兆便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缠绕着他。
车队行至一处名为“断龙坳”的地方。这里地势陡然变得险峻,官道被夹在两座连绵起伏、植被茂密的山岭之间,形成一个狭窄的“V”字形谷口。谷口的风声呜咽,带着一种不祥的穿透力。天色也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酝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