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但他站得极稳,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竟隐隐透出一种山岳般的沉凝感。这与他初上桩时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林岳所授的“踏雪寻梅”桩功,那份对筋骨、气息、重心的极致掌控,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融入他的身体本能。
“呼——吸——”
“意守丹田,气贯涌泉……勿贪勿急,如履薄冰……”
林岳清冷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站在桩阵之外,目光专注地落在萧景琰身上,细致地观察着他每一次细微的重心调整,每一次呼吸的深浅变化。他的指点精准而简洁,直指要害。
萧景琰闭目凝神,全力感知着身体内部那奇异的律动。足底涌泉穴仿佛真的与冰冷的桩头连接在了一起,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随着深长的呼吸,从足底升起,沿着脊柱缓慢上行,冲刷着四肢百骸的疲惫与寒意。他能清晰地“听”到脚下木桩那极其细微的嗡鸣,那是自身力量传导、桩体回应的奇妙共振。每一次成功的稳定,都带来一种掌控自身、进而掌控外物的强大信心。这信心,远比抡起那沉重的石锁更加深刻、更加内敛。
“好!陛下进境神速!这份定力与悟性,已得桩功三昧!”林岳眼中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赞许。他看得出,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仅有着可怕的意志力,其根骨悟性更是万中无一。这份天赋,足以让任何武学宗师心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钟声,穿透风雪,遥遥传来!正是养心殿方向示警的钟声!
林岳和萧景琰同时脸色一变!
林岳清澈的眼眸深处,一丝极细微的波澜瞬间荡开,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猛地转头望向钟声来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出事了!而且绝非小事!否则沈砚清绝不会动用这种级别的示警!是冲他来的?还是……北边有变?他昨夜投出的蜡丸……?
萧景琰霍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沉睡的猛虎被惊醒!他足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竟直接从桩头上稳稳地飘落在地,溅起几点雪泥。那沉稳如山的气势瞬间被一股凌厉的帝王威压取代!
“陛下!”赵冲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神色凝重地疾奔而来,铠甲在奔跑中铿锵作响。“养心殿示警!沈尚书急令!请陛下即刻回宫!”他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尤其在林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大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多年的沙场直觉告诉他,这钟声敲响的,必然是泼天的大事!
林岳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对着萧景琰躬身行礼:“陛下,安全为重。”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波澜从未发生。
萧景琰的目光如电,在赵冲的凝重和林岳的平静之间快速扫过。他抓起旁边架子上的外袍,利落地披上,系紧腰带,动作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走!”他沉声下令,大步流星地朝着养心殿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风雪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赵冲立刻带人严密护卫左右,铁甲铿锵,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林岳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宫道尽头。他脸上的平静终于缓缓褪去,眉宇间那抹深沉的凝重再次浮现,比这漫天的风雪更加冰冷。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骨节分明、因常年练武而略显粗糙的手指。昨夜,正是这只手,将那枚承载着绝密信息的蜡丸,放入了废庙的暗格。
北境的烽烟……那些染血的马蹄声……如同梦魇般在脑海中翻腾。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中翻涌的焦灼。渊墨……那双冰冷的眼睛,是否已经看穿了一切?沈砚清的急召,是否就是最后的审判?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最终,也迈开脚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脚步依旧沉稳,背影却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风雪之中。
养心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
萧景琰端坐于御案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