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车……凶……凶……百姓……屠……屠……”
话语未尽,最后一点生机彻底断绝。那断成两截的染血令箭,“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的声响却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灯火通明,却照不亮众人瞬间惨白的脸。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连呼吸都停滞了。
镇北关……失守了!
北疆第一雄关,大晟的国门,仅仅坚守了五天,就被攻破了!
萧景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缓缓弯腰,拾起地上那断成两截的令箭。冰冷的金属触感,混合着粘稠的血污,如同北境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了他的掌心,直抵心脏。
五天!仅仅五天!那前所未见的新式炮车,威力竟恐怖如斯?还是……周振武在按照他的旨意,执行那惨烈的诱敌深入之策?
“周振武……弃关……” 萧景琰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却让旁边的沈砚清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百姓……屠……” 那传令兵临死前吐出的最后一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萧景琰的脑海。
弃关诱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关城内外,那些来不及撤退、或者不愿离开故土的百姓……将直面北狄豺狼最血腥、最疯狂的屠刀!
阿史那·颉利!为了报复敕勒川之仇,他必然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来宣泄怒火!血洗!屠城!
一幅幅地狱般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萧景琰眼前浮现——燃烧的房屋,残破的尸体,妇孺的哭嚎,狄兵狰狞的狂笑……而这一切,是他“弃关”战略的代价!是他为了换取更大的战果,亲手推开的……地狱之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愤怒、痛苦、自责和滔天杀意的洪流,在他胸中疯狂冲撞!帝王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必要的牺牲,是残酷战争中的无奈抉择,但灵魂深处那个来自现代的年轻人,却在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陛下!” 沈砚清的声音带着急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军情如火!周帅弃关,必是战局危急,不得已而为之!狄兵破关,气焰正盛,必会乘势南下!北境三镇防线必须立刻做出反应!请陛下速回养心殿,主持大局!”
萧景琰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痛苦和动摇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森寒与决绝!他握着那断裂的令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回宫!” 两个字,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无边的杀伐之气。
养心殿西暖阁。
气氛比太医院的静室更加压抑百倍。巨大的北境舆图上,代表镇北关的那座雄关标记,已被一道刺目的朱砂狠狠划去!如同一个淌血的伤口。
枢密院正使、兵部几位侍郎、五军都督府的几位老帅,以及刚刚赶到的林岳,皆肃立在地图前,脸色凝重得如同雕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萧景琰端坐御案之后,断裂的令箭就放在案头,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他的脸色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冰冷、锐利、仿佛要将地图上的敌人焚成灰烬。
“说!镇北关,到底怎么回事?周振武人呢?” 萧景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
枢密院正使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回陛下,据最后几波拼死突围送出的零散军报综合判断。北狄此次所用攻城炮车,威力远超想象!其射程可达五百步以上,抛射之巨石重逾千斤!更有一种特制火油弹,落地即燃,粘稠难灭!镇北关虽坚,然城墙连遭此等巨炮轰击,多处崩塌!狄兵又以‘血狼骑’为先锋,驱赶掳掠的边民填塞护城河,不顾伤亡,昼夜猛攻!”
他指着舆图上一处隘口:“第五日黎明,西门段城墙被十余枚火油弹集中轰击,燃起冲天大火,守军死伤惨重,城墙终于被轰开一道数十丈的巨大缺口!狄兵‘血狼骑’如同潮水般涌入!周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