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你可满意?”
飞狐峪,大晟中军大营。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上,敌我态势清晰。萧景琰一身玄甲未卸,站在沙盘前,眉头微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水和草药混合的气息,营外隐隐传来伤兵的呻吟和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
鹰嘴坳大捷的振奋还未完全散去,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芒刺在背的不安感,始终萦绕在萧景琰心头。颉利太安静了!秃发乌孤八万大军覆灭,如此惨重的损失,以颉利的性格,绝不可能毫无反应!飞狐峪正面的攻势虽然猛烈,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陛下,” 周振武的声音带着疲惫,指着沙盘,“狄兵今日攻势虽猛,炮车轰击不断,然其投入的似乎多为仆从军,金狼王帐直属的‘血狼骑’主力,并未见全力压上。这……有些反常。”
反常……萧景琰的目光在沙盘上缓缓移动。颉利在等什么?还是在酝酿什么?他损失了秃发乌孤和五部联军,最可能的反应是集中力量,猛攻一点,以求迅速突破飞狐峪,挽回颓势。如此保留实力……
“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冲入帅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启禀陛下!周帅!西南方向,野狼谷!发现异常!”
“讲!” 萧景琰和周振武同时目光一凝。
“卑职等奉命巡查野狼谷外围,发现谷内……有大量人员活动迹象!生有篝火,搭建了简易窝棚!看穿着……似乎是……我大晟边民?人数约有两三千,多为老弱妇孺,行动迟缓,状态极差!谷口有简易拒马,似乎……似乎是在躲避战乱?” 斥候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和一丝怜悯。
“边民?老弱妇孺?躲避战乱?” 周振武眉头紧锁,“野狼谷并非通往安全地带之路,他们为何聚集在此?斥候可曾靠近探查?”
“卑职等……未敢靠近。” 斥候低下头,“谷口有人守卫,虽老弱,但警惕性很高。卑职等远远观察,见其炊烟稀疏,人员多萎靡不振,时有剧烈咳嗽之声传来……恐……恐有疫病之兆!”
疫病!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帅帐内所有人的耳朵!
萧景琰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强烈的警兆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野狼谷?老弱妇孺?疫病征兆?所有线索瞬间在他脑中串联!
颉利的反常!保留主力!野狼谷这突兀出现的“难民”!
这绝不是巧合!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利用人性之善、投掷瘟疫毒源的绝户计!
“不好!” 萧景琰猛地一拍沙盘边缘,脸色骤变,“立刻传令!封锁通往野狼谷的所有道路!严禁任何人员靠近!尤其是水源下游!所有接触过野狼谷方向斥候的士兵,立刻隔离观察!快!”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命令下达得斩钉截铁!然而,瘟疫的阴影一旦播下,又岂是仓促间能完全隔绝?
就在命令下达后的第二天清晨,噩耗传来。
最先靠近野狼谷方向侦查的那一队斥候中,有两人开始出现高热、寒战、剧烈咳嗽的症状!随军医官诊断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症状高度疑似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死瘟”!
紧接着,营中负责处理那队斥候马匹和衣物的几名辅兵,也相继出现了类似症状!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在大营中悄然滋生、蔓延!比任何刀剑箭矢都更加可怕!
尽管萧景琰当机立断,下令将出现症状者及其密切接触者全部隔离到营地最偏远、下风向的角落,并派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军中医官也竭尽全力,用艾草熏蒸、生石灰铺洒,试图阻断传播。
然而,瘟疫的魔爪,还是悄然伸向了更深处。
隔离区内的哀嚎和咳嗽日夜不息,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营中其他士兵看向那个方向的目光,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士气,在无形的病魔面前,开始悄然瓦解。
更让萧景琰心头发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