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身一抖,瞬间化作漫天乌影!或如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向咄吉剑势的破绽;或如巨蟒翻身,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横扫千军,荡开咄吉凶猛的劈砍;或如灵猿攀枝,枪尖化作点点寒星,笼罩咄吉周身大穴!枪尖破空,发出“呜呜”的低沉风雷之声,竟隐隐压过了咄吉宝剑的尖啸!那枪法,已臻化境,刚猛时如泰山压顶,灵动处似百鸟穿林,正是传说中的“百鸟朝凤”!
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密集得如同爆豆!每一次碰撞,都炸开大蓬刺目的火星!两人脚下的冻土被狂暴的力量震得寸寸龟裂,血泥飞溅!
“当上单于之后……懈怠了吗?!”颉利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激烈的兵器碰撞声中,清晰地钻入咄吉的耳膜,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武功……竟落了这么多!废物!”话音未落,他手中长枪猛地一个极其刁钻的“凤凰点头”,枪尖如同毒龙出洞,快如闪电般点向咄吉持剑手腕的脉门!
咄吉心中警兆狂鸣!手腕一麻,一股巨大的、带着螺旋穿透力的劲道顺着剑身狂涌而来!他虎口剧痛,金狼宝剑险些脱手飞出!惊骇之下,他猛地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断腕一击!破碎的甲片和冰冷的血泥沾满全身!
“颉利——!!”咄吉从泥泞中翻滚而起,状若疯魔,双目中的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巨大的羞辱感彻底点燃了他最后的疯狂!“你这丧家之犬!长生天早已抛弃了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给我归寂吧——!!”他不再有任何章法,如同彻底疯狂的野兽,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恐惧,都灌注在这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冲锋之中!金狼宝剑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不管不顾地朝着颉利的胸膛,狠狠捅刺过去!剑光凄厉,撕裂空气!带起的劲风,甚至将地上的血泥都卷起一道猩红的浪!
颉利眼神一厉!面对这亡命一击,他竟不闪不避!只是将身体微微一侧,让过心脏要害!同时,手中的乌沉铁枪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蛟,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枪尖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乌光,直刺咄吉的咽喉!
噗嗤——!
噗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夕阳,终于沉到了地平线之下。最后一丝残存的光线,如同垂死巨兽吐出的叹息,挣扎着将天边染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而绝望的暗红。那血色浸透了低垂的铅云,浸透了苍茫的雪原,更浸透了王庭城下这片被死亡彻底主宰的修罗场。
风,似乎也耗尽了力气,呜咽着低垂下去。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尸体烧焦的糊味,混合着刺骨的寒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口。战场上的厮杀声、呐喊声、兵刃碰撞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停歇,只剩下零星的、垂死者发出的、如同蚊蚋般的痛苦呻吟,以及……野狗在远处兴奋而贪婪的低吠。
一片死寂的战场中央。
方圆数十丈的“真空”地带,此刻更像是一片被神只遗弃的、布满裂痕的祭坛。破碎的甲胄碎片、断裂的兵器残骸、深深嵌入冻土的箭矢、以及大片大片泼洒状、喷溅状、凝固成暗黑色冰晶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过的、何等惨烈的搏杀。
在这片血色祭坛的中心。
一道身影,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雕塑,矗立着。
他浑身浴血,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甲胄的颜色,厚重的血浆在他身上凝结成一层暗红色的、带着冰碴的硬壳。破碎的披风残片如同染血的破布,挂在伤痕累累的肩甲上,在微弱的、带着血腥气的寒风中,无力地飘动。他微微佝偻着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杂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鲜血顺着他低垂的手臂,从紧握的兵器上,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脚下那片被血浸透、踩踏得如同烂泥的冻土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他的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