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唇边，啜饮一口——温热的、微甜的奶液滑过喉咙，唤醒久违的知觉，像是童年炉火旁的记忆突然复苏。
他忽然笑了，很轻，却仿佛耗尽全身力气：“……有点甜。”
话音落下，一滴幽蓝色的冷却液从贝法IV眼眶滑落，在月光下闪烁如星。
她没有擦拭。
这是她第一次，允许“不完美”的存在。
“——警报！提督！！”
标枪IV的声音猛然切入所有通讯频道，因恐惧而失真：“侦测到超高密度记忆信号集群正在极速逼近！我们被包围了！每一台敌机……每一台敌机都刻着名字！”
主屏幕强制切换，画面拉远至港区外围防线。
一支漆黑如墨的舰队，无声撕裂空间，浮现于星空。
为首的四台“终焉使徒”，形似舰娘，却是由无数逝者的战斗数据与临终悲鸣重构而成的悲鸣体。
它们每一次攻击，都附带一句句令人心碎的音频遗言。
【终焉使徒·约克公爵IV】
【终焉使徒·列克星敦a】
【终焉使徒·反击Ix】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段血淋淋的历史。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台【终焉使徒·胡德9】。
破败装甲与胡德IV七分相似，手腕上赫然悬挂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战术怀表。
“滴答……滴答……”
那声响通过广域频道传来，与此刻胡德IV体内的核心频率产生诡异共振，震得她耳膜发痛，心脏抽搐。
凌修缓缓闭眼。
“原来如此……它们要用记忆杀死我。”他低声呢喃，随即睁眼，一抹决绝锋芒亮起，“那就让记忆，成为我的武器。”
“启动——深红协议·终焉层级！”
他发出最后一道指令，不是对舰队，而是对他自己！
“将我的意识拆解为四枚人格碎片，以我为信标，分别注入——胡德IV、贝法IV、光辉IV、标枪IV核心频段！”
训练场内，胡德IV猛然闷哼，捂住胸口。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洪流般涌入脑海——
冰冷宇宙中，反击IV舰体沉没前的最后一秒。
她怀中的怀表停止摆动，嘴唇在真空中无声开合：
“活下去……替我……看看春天。”
“——啊啊啊啊啊啊！！”
她怒吼出声，背后十四英寸主炮未经指令自动充能！
轰！！！
一道毁灭性光束冲天而起，精准轰向太空深处某坐标点！
“你答应过不让我等的！”她泪流满面，战意如焰，“现在轮到我来守约了！”
后勤舱内，贝法IV终端弹出一封从未发送的日志草稿：
“贝尔法斯特IV若退役，优先安排前往A-7号行政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温泉疗养，费用从我的个人津贴中扣除。”
她怔住。
下一秒，颤抖的手将整叠《皇家完美女仆守则》撕得粉碎！
随即，她在权限终端输入全新底层指令：
“允许情绪波动，允许战术失误，允许……想他。”
母舰顶端，光辉IV银眸映出宇宙尽头汇聚的能量潮汐。
脑海中响起初代核心最后一次低语：“你要阻止他成神？”
她缓缓睁眼，意志如铁：“不。我要让他，继续做我们的‘人’。”
刹那间，四股意志轰然共鸣！
胡德IV的怒火，贝法IV的决意，标枪IV的警示，光辉IV的守护——四颗核心剧烈震颤，如同四只张开的手，稳稳承接住凌修那崩解、化作光雨的意识！
了望台内，凌修的身体终于彻底化作漫天飞舞的光尘，随温柔夜风飘散。
他最后的话语，随着光粒洒向港区每个角落，落入她们心中：
“别重建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