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尽头的微光逐渐扩大,不再是应急灯惨淡的色彩,而是一种更接近自然、却依旧浑浊的光线。
空气也不再是坟场深处那种凝滞的、充满臭氧和金属腐蚀的味道,开始夹杂着尘土、潮湿,甚至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外界的气息。
希望,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苗,在程远和玉帝心中悄然点燃。
走在最前方的神秘人脚步未停,但速度似乎放慢了一丝,那始终挺直的背脊也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
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仿佛这是自家后院。
终于,他们走出了管道口。
眼前的景象让程远和玉帝一时怔住,连昏迷中的林癫似乎都在无意识中蹙了蹙眉。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地面世界。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废弃多年的地下枢纽的边缘地带。
头顶是无比高远的、锈迹斑斑的弧形穹顶,许多结构已经坍塌,露出后面更深沉的岩壁和扭曲的金属骨架。
巨大的、早已停运的传送带和吊臂如同史前巨兽的化石,沉默地横亘在巨大的空间里,上面覆满了厚厚的灰尘和某种发光的苔藓。
光线来自穹顶那些巨大的破口,以及墙壁上零星分布的、同样覆满苔藓的旧时代照明灯。
光线微弱,勉强驱散深沉的黑暗,勾勒出这片巨大废墟荒凉而压抑的轮廓。
这里不像数据坟场核心那样充满 actively(活跃地)的死亡威胁和信息污秽,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彻底沉寂的坟墓。
一种沉重的、万古不移的死寂笼罩着一切。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中,却存在着非自然的痕迹。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堆由废弃集装箱和建筑残骸巧妙垒砌起来的障碍物后,隐约透出些许微弱却稳定的灯火光芒。
甚至能看到一些粗陋的、由线缆和管道构成的线路,如同藤蔓般从障碍物后方延伸出来,连接着附近几个看起来还能运作的旧设备,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这里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居住?
神秘人没有丝毫意外,径直朝着那堆障碍物走去。
障碍物中间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缺口,缺口处悬挂着一个用锈蚀金属片粗糙打造的标识,上面刻着一个抽象的、警惕的眼睛图案,眼睛下方是一道闪电状的裂痕。
神秘人在缺口前停下,抬起手,用他那苍白的手指在旁边一块不起眼的、布满油污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敲击了一串复杂的序列。
滴——咔哒。
一声轻微的解锁声响起,缺口内侧一道沉重的、锈蚀的金属闸门缓缓向上滑开,露出后面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灯火稍亮的通道。
“进来。”神秘人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率先走入。
玉帝和程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搀扶着林癫,带着小天道跟了进去。
闸门在他们身后沉重地落下,再次锁死。
通道很短,尽头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前哨站的大厅,空气混杂着机油、汗水、烹饪食物的简单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辐射尘埃的味道。
墙壁由粗糙的金属板铆接而成,布满了各种涂鸦、警告标识和悬挂的工具。
几个简易的灯泡提供着照明,电线裸露在外,如同攀附的血管。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的一个巨大设备,它由数个古老的服务器机柜和粗大的冷却管粗暴拼接而成,表面布满了闪烁的指示灯和不断滚动着杂乱数据的陈旧屏幕。
它发出的嗡嗡声是这里的主要背景音。
几个人影或坐或站地分散在大厅各处。
他们大多穿着拼凑起来的、沾满油污的衣物,身体或多或少都有改造的痕迹——有的手臂是粗糙的金属义肢,有的眼睛闪烁着廉价的红色或绿色光学镜头的冷光,有的后颈延伸出数据接口和散热鳍片。
他们的表情麻木,眼神警惕而疲惫,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