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可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茫然无措的小姑娘，也不是装腔作势的尚书府千金。她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是谁。
“你说我是活着的证据？”她声音很轻。
“对。”我点头，“你不只是谢家养女，也不是哪个替身。你是当年那场宫变里唯一逃出来的血脉。他们以为你死了，可你不但活了，还回来了——带着记忆，带着恨，也带着命。”
她嘴角动了动，竟笑了笑，笑得有点涩，也有点狠。
“那我得让他们知道，死掉的那个不是我。”
我松开手，退后半步，“接下来的路，不会比这条通道容易。”
“我知道。”她说，“但我不怕了。”
她转身重新看向壁画，目光从跳动的火焰扫过井边女子，再到那个抱着婴儿奔逃的婢女。她的手指再次抬起，这次不是触碰，而是指向画中一处细节——那婢女腰间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似乎刻着几个字。
“楚昭。”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
“你看那儿。”她指得更明显了些，“那块牌子……是不是写着‘永宁’？”
我眯起眼，凑近了些。
夜明珠的光斜照上去，果然显出两个模糊的字迹：永宁。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永宁——那是废皇后出嫁前的闺名。
也就是说，这块牌子，极可能是她亲自交给心腹婢女的信物。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琬已经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荷包。她拉开系绳，从里面取出一枚旧木片，边缘磨损严重，但上面清清楚楚刻着两个字：
永宁。
她抬头看我，嘴唇微微颤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是护身符，没想到……它是钥匙。”
我盯着那木片，脑子里飞快地转。
如果这牌子是开启某道机关的关键，那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谢琬手里？是谁给她的？谢父？还是某个从未露面的老仆？
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刚想开口，谢琬却突然抬手，将木片按在壁画上那婢女腰间的位置。
咔哒一声轻响。
整面墙壁微微震动，缝隙间泛出淡淡金光。壁画中央的井口图案缓缓凹陷，露出一道极细的夹层，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谢琬愣住了，“我……我只是试试……”
我一把拉她后退三步。
夹层开了条缝，一道薄如蝉翼的绢布滑了出来，飘落在地。
我蹲下身，没用手碰，而是抽出折扇，轻轻将绢布挑起。扇面映着幽蓝的光，绢上赫然是几行小字，墨色已有些褪淡，但还能辨认：
“甲辰年五月初七，皇后产女。
当夜宫变，奸人篡诏，太子被囚。
吾以婢女之女调包，亲女托付心腹送出宫外。
若他日此女归来，持永宁牌者，即为吾骨血。
愿她平安长大，不负此身。”
落款只有一个字：
“宁”。
谢琬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那绢布，像是看着一封等了二十年的家书。
我收起折扇，把绢布拉回夹层，重新合上机关。金光熄灭，壁画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你信了吗？”我看着她。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锋利的清明。
“我不是假的。”她说，“我不是谢家捡来的野种，也不是谁拿来顶罪的替身。我是皇后亲女，是那天夜里本该死在井里的那个人——但我活下来了。”
我点头，“所以你不必躲，也不必装。你想查真相，就堂堂正正地查。想报仇，就亲手报。”
她深吸一口气，把木片重新塞回荷包，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她转过身，面对整面壁画，一字一句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