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我不捧场,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片苦心?”
“你真要往北走?”她瞪大眼。
“当然不。”我收起折扇,往石壁上一磕,血迹溅开一小片,“我是疯,不是傻。他们要我走北,我就偏不走;要我躲南,我反倒得去看看。”
“你疯了吧!那是箭阵埋伏地!”
“正因为是箭阵,我才要去。”我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左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湿透了布条,“机关最怕什么?”
“什么?”
“不怕人强攻,不怕人绕路。”我眯起眼,“就怕人看穿它的启动机制。沈无咎设阵,必有触发点。只要找到那个点,别说百箭齐发,一根都不会动。”
谢琬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我活动了下手腕,“不过现在,先把你裙子再撕一块下来。”
“又要包扎?”她皱眉,“你刚才不是说……”
“不是给我。”我指了指那五具尸体,“是给他们。”
她一愣:“给死人包扎?”
“不是包扎。”我走过去,从第一具尸体腰间抽出一把短匕,又割下一段草绳,“是改装。我要让他们继续漂下去,漂得更远一点,漂到该去的地方。”
“你要用尸体当诱饵?”
“聪明。”我咧嘴一笑,“死人最安全,不会喊疼,不会泄密,还能替我走完剩下的路。”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我动作利落地拆解尸体上的衣物,把蓑衣重新系紧,又在胸口塞进一块石头,调整浮力。
“你不害怕吗?”她突然问。
“怕什么?”
“死人。这么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死人。”
我顿了顿,抬头看她:“怕?我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考古那会儿,挖出来的骷髅比我亲戚还熟。再说——”我拍了拍自己的脸,“他们再像我,也只是皮相。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抿住嘴,小声嘀咕:“你靠嘴吃饭还差不多,一张嘴比刀子还利。”
“彼此彼此。”我递给她一块布条,“帮我把左臂再缠一圈,待会儿还得划水。”
她接过布条,没立刻动手,而是盯着我伤口看了几秒,才慢慢往上缠。
“你别逞强。”她说,“我知道你能撑,但没必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绝路?”我轻笑,“我现在走的哪一步不是绝路?可只要我还站着,路就还没断。”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结打得格外紧。
包扎完,我把五具尸体依次推回水中,调整方向,让它们顺流而下,排成一列,像一支沉默的仪仗队。
“走吧。”我收起火折子,转身面向南侧水道,“该去会会那位‘千机鸦’了。”
谢琬跟上来,脚步很轻:“你就这么确定南边有埋伏?”
“不确定。”我说,“但我赌得起。”
“万一错了呢?”
“错了就死。”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但至少,我是按自己的路走的,不是被人牵着鼻子。”
她没再问。
暗河水依旧泛着微光,映着两岸嶙峋的石壁。我们贴着岩壁前行,脚步踩在湿滑的石阶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走了约莫半炷香,前方水道收窄,头顶岩层压得极低,仅容一人躬身通过。空气变得闷重,呼吸都带着潮气。
我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屈指一弹。
铜钱飞出数步,撞上对面石壁,叮当落地。
没有动静。
我屏息听了片刻,确认无异样,才继续前进。
又行十步,脚下地面微微倾斜,水流加快。我忽然抬手,拦住谢琬。
前方三丈处,水底有一块黑色石板,边缘整齐,与周围天然岩床格格不入。
我蹲下身,用手探了探水流方向,又捡起一块碎石,轻轻丢在石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