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马,在断崖边上停下。
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脚底下是深谷,林间小径蜿蜒如蛇。
我冲他喊:“沈先生,你箭再快,快得过我算尽的生机?”
他没动。
我知道他不会信。但他会恨。他会回去找裴仲渊算账。
这就够了。
我调转马头,沿着小路疾驰而去。风灌进领口,左臂伤口裂开,血顺着袖子流到手腕。
谢琬在我怀里抖了一下,嘴里哼了一声。
我低头看她,她眼睛闭着,睫毛湿漉漉的,脸上全是灰,但嘴唇还在动。
“母后……”她轻声说。
我没说话,只把她搂得更紧。
马跑得越来越快,身后火光渐渐变小,最后只剩一点红,像将灭的炭。
天边开始发白,山影横在前方,远处隐约能看到城墙轮廓。
我握紧缰绳,继续往前。
马蹄踏在泥地上,溅起水花。
风吹散了烟味。
我听见谢琬在我耳边喃喃了一句。
她说:“哥……我们到了吗?”
我没回答。
马还在跑,路还没完。
前方林子里有条岔道,左边通山谷,右边通官道。
我拉了下缰绳,往右边去。
马蹄声敲在地上,一下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