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整理新收的物件。最显眼的是小穗的风筝草图,被裱在东域的桑皮纸上,用西陆的火焰漆封了边;旁边是星明记录的星轨数据,写在虚空的星纱纸上,夹着焰朵做的干花书签;角落里堆着焰铁新打的小农具,锄头上刻着三色花,木柄缠着星藤。
“该记下来了。”阿砚翻开登记簿,在第九十一章的位置写道:“万域钟添新纹,绘长街故事;潮生园放风筝,载孩童笑语。星藤缠架,新茶煮雪,长街的日子,在新旧交替里,又长出新的枝桠。”
笔尖落下时,窗外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大概是风筝飞起来了。阿砚走到窗边,看见潮生园的方向,那只画着万域钟的风筝正乘着风往上飘,三色飘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在给天空系上了条彩绳。风筝线的末端,孩子们的身影挤在一起,分不清谁是东域的,谁是西陆的,谁是虚空的,只看到一片晃动的小脑袋,像刚破土的新苗,在春风里使劲往上长。
长街的雪彻底化了,星砂路露出温润的底色,被来往的脚步磨得发亮。远处的同源湖冰面裂开细缝,水声潺潺,像在为新的季节伴奏。阿砚知道,第九十一章的故事,只是长街漫长岁月里的一抹新绿,接下来,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子,等着孩子们用他们的画笔、刻刀、风筝,写出更生动的篇章。
共荣库的门敞开着,风带着潮生园的花香漫进来,拂过登记簿的新页,也拂过那些静静躺着的旧物件。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钟鸣未歇,新苗已破土,长街的故事,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