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这反应……不对啊!
夫人不是说这位主最是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吗?
她忍不住急切地追问了一句:“萧老爷……您看,大小姐如此猖狂,藐视您的威严,您……您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啊!
不然,她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
“呵。”
一声极轻、却冷得刺骨的嗤笑,自萧彻喉间溢出。
鲁嬷嬷浑身一僵,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那笑声里的轻蔑和不耐,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鼓噪。
“送客。”
萧彻眼皮都未抬,淡淡吐出两个字。
旁边侍立的健仆立刻上前,半是搀扶半是架起还欲再言的鲁嬷嬷,不容分说地将她请了出去。
书房内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直侍立在萧彻身侧的心腹大厮萧文涛,此时才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那沈氏女如此恶毒诅咒,日日抽您的画像,简直欺人太甚!
您……真就由得她这般放肆?”
萧彻放下茶盏,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瓷壁,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诅咒?”
他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倦怠的嘲意,“这三年,我在钱塘清理门户,大开杀戒,尸山血海里趟过来。
背后骂我是活阎王、煞星,诅咒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人,能从江南排到京城。
多她沈长乐一个黄毛丫头的几句唾骂、几张丑画,算得了什么?”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窗棂,仿佛看到了沈府内林氏那张算计的脸:“林氏想借我的刀,去杀她想杀的人?哼,这等拙劣的借刀杀人之计,也敢拿到我面前来使?不自量力。”
萧文涛恍然,但仍有些不甘:“那……老爷您就不追究她了?就让她这般逍遥?”
“急什么?”
萧彻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庭院中苍劲的古松,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算计,“程诺,马上就要进京了。”
他转过身,唇边那抹笑意更深,却毫无温度:“程诺是余杭程家的顶梁柱,与我萧家,祖上还有几分通家之好的情谊在。
他此番高升入京,身为同乡故旧,又是世交,同为故乡旧友,岂能不去程府,好生庆贺一番?”
“而那沈长乐……”
萧彻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兴味,“她可是程诺嫡亲的外甥女。
不管是为了抱紧这根新大腿,还是为了在舅舅面前装装乖顺维护亲情,这场接风宴,她必定会到场!”
他微微眯起眼,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场景,在程家,在满堂宾客面前……本老爷有的是法子,让她体体面面地,把这几年欠下的利息,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好生给她一点……毕生难忘的颜色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