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太太的手:“张姐姐快别这吗说。
长乐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
我们陈家也是念在她孤苦伶仃,又是我家伯爷定下的婚约,才……唉,才勉强应承下来。
这孩子本性是好的,就是少了些历练和教导。
日后过了门,我定当把她带在身边,好生教导规矩,弥补她生母早逝的不足。
总归是我们陈家的人了,也不能让她出去丢了陈家的脸面不是?”
这番话,表面是维护,实则句句诛心!
坐实了沈长乐“丧母长女教养不足”
,暗示她高攀陈家,是陈家“心善”
才接纳,未来还得靠她这个婆母“费心调教”
。
这番唱作俱佳的双簧,将沈长乐置于一个极其难堪的境地。
反驳,显得不敬长辈,坐实“没规矩”
;不反驳,就等于默认了对方的贬低和施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长乐身上,连上的刑部尚书夫人也微微侧目。
沈长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流畅,没有丝毫滞涩。
她抬起眼眸,目光清澈平静,既无被羞辱的愤怒,也无怯懦的畏缩。
她先是对着张太太和陈夫人方向,微微颔,礼数周全,声音清泠悦耳:
“张夫人谬赞,长乐愧不敢当。
陈夫人慈心,长乐铭记。”
她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回应普通的客套话。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张太太和陈夫人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
“至于母亲教养,”
沈长乐的目光坦然地迎上张太太,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长乐虽幼年失恃,然外祖母程老夫人怜惜,自长乐四岁起,便亲自延请宫中告老的尚仪局司正苏嬷嬷为长乐开蒙,教导礼仪规矩、琴棋书画。
更有小舅舅程诺,延请当世大儒,授长乐经史子集,明理知义。
程家上下,待长乐视若己出,教养不敢有半分懈怠。
外祖母常言:‘女子立身,重德行,次重学识,规矩仪态,乃德之外显。
’长乐愚钝,虽不敢言尽得精髓,然苏嬷嬷教导之恩,程家教养之德,长乐一日不敢或忘,唯恐行差踏错,有负长辈厚望,辱没门楣。”
她这番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这哪里是“教养不足”
?
这分明是顶级配置的精英教育!
程家对沈长乐的重视程度,远在场绝大多数贵女!
张太太那句“差些火候”
,瞬间成了笑话,更是对程老夫人和苏嬷嬷眼光的质疑!
张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噎得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