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很快,那十来具让沈长乐起疑的尸,便被混在山贼堆里,悄无声息地一同拖走,仿佛从未存在过。
……
东厢房内,萧彻终于洗刷完毕,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月白云纹锦袍,髻梳得一丝不苟,熏染着淡淡的沉水香。
他坐在勉强擦出“本色”
的椅子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总算恢复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清贵气度。
只是眼神深处,还残留着惊悸过后的阴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关东海手臂裹着厚厚的绷带,恭敬地立在下方回禀:“五爷,伤亡清点完毕,咱们护卫折了七人,重伤五人,余下皆带伤,客栈这边,文涛已打点妥当。”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有一事……属下查验那些贼人尸,现其中十几具,并非普通山贼路数。
兵器精良,靴底是官制马靴的纹路,内衬料子,象是京畿卫戍营淘汰下来的军品。
天子脚下,断不可能有如此规模的山贼,还装备得如此,整齐。
属下斗胆猜测,怕是有人,借刀杀人,冲着您来的。”
萧彻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杯盖与杯沿出极轻的一声脆响。
他眸色瞬间变得幽深如寒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将茶盏放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知道了。
尸体处理干净,手脚利落些。
此事,不许再提,尤其,不要传到西厢那边。”
他抬眼,目光锐利地刺向关东海,“明白吗?”
关东海心中一凛,立刻垂:“属下明白!
定当守口如瓶!”
……
因着双方人马都急需休养,萧彻也只得按捺下立刻启程的冲动,继续滞留在这间让他浑身不适的客栈里。
听着隔壁不时传来的动静,沈长乐摇了摇头。
采扶或采英的身影不时匆匆掠过窗纸,手中捧着的东西换了一茬又一茬——有时是盛着清水的金盆,有时是燃着新香饼的鎏金熏炉,有时是叠得整整齐齐、散着熏香的巾帕,甚至还有小厮抬着沉重的紫铜暖炉进出……仿佛里面住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需要无时无刻精心供奉、不容丝毫怠慢的神像。
西厢房廊下,靠着软垫养神的赵嬷嬷,透过窗户缝看着东厢那番“穷折腾”
,忍不住“呸”
了一声,低声骂道:“断腿的龟孙子!
穷讲究!
洗个澡跟要登基似的!
活该累死那些丫头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