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脸,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丑陋。
女儿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尤其是最后那雷霆万钧的“凭什么”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竭力维护的、名为“父亲尊严”
的薄薄面皮上,出滋滋的焦糊声。
羞耻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汹涌、更为狂暴的怒意!
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忤逆,将他这父亲、这朝廷命官、这沈府之主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反了!
反了!”
沈坤猛地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嘶吼,那声音干涩破裂,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
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里面再无半分清明,只剩下被彻底撕破伪装的恼羞成怒和暴戾。
“孽障!
我今日,我今日就代你那‘贤惠’的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话音未落,他已如被激怒的疯牛,不管不顾地扬起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一股掌风,用尽全力朝着沈长乐那张酷似程氏的、写满冰冷恨意的脸狠狠掴去!
千钧一!
沈长乐竟不闪不避!
就在那掌风堪堪触及她鬓边碎的刹那,她眼中寒光如冰刃乍破!
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快如鬼魅般抬起!
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只有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狠厉!
不是格挡,不是躲闪,而是——反手!
“啪——!”
一声比沈坤那掌更清脆、更响亮、更刺耳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书房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坤那倾尽全力扇下的巴掌,被沈长乐这迅疾如电的反手一击,硬生生扇得歪向一边!
巨大的力道不仅打断了他的攻击,更让他的身体都跟着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和麻木感!
他彻底懵了。
捂着自己迅红肿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儿。
那眼神,如同白日里见了活鬼。
她,她竟敢还手?
还打了他这个父亲?
沈长乐缓缓收回手,指骨处也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红。
她站得依旧笔直,像一柄终于出鞘饮血的利剑,通身散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她看着沈坤那副惊愕到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冷、淬着剧毒的弧度。
“管教我?”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比方才的厉声质问更令人心悸,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玉盘上,带着森然的寒意,“沈坤,你配吗?”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清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沈坤最后的伪装,直抵他那颗卑劣灵魂的最深处。
沈坤身子颤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一缕天光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只有沈长乐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地狱归来的使者,冷冷地注视着对面那个捂着脸、彻底失语的父亲。
阴影彻底笼罩了沈坤。
他捂着脸颊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火辣辣的痛楚已深入骨髓,但更深的,是一种被彻底扒光、暴露在寒风中无所遁形的冰冷恐惧。
他张着嘴,喉咙里出“嗬嗬”
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女儿那双眼睛,在昏暗中燃烧着幽冷的火焰,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将他灵魂里那些最肮脏、最不堪的算计和贪婪都焚烧殆尽。
沈长乐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她利落地转身,素色的裙裾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决绝地朝着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走去。
脚步沉稳,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步都踏在沈坤剧烈跳动的心坎上。
“站,站住!”
沈坤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羞辱中找回一丝嘶哑的声音,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