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都压低了声音交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沉闷感。
她唤来沈长乐拨给她使唤的一个伶俐小丫头,塞了块碎银,低声询问:“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一大早便感觉不太对劲。”
小丫头机灵地收了银子,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回表少奶奶的话,是,是咱们家的大姑奶奶回来了。”
“大姑奶奶?”
王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沈家长房太太尹氏的嫡长女沈长欢,沈长乐的嫡姐。
她出嫁已有三年,嫁的是通州本地一个颇有声望的书香门第李家。
“是呢,”
小丫头脸上带着同情,“听说是昨儿半夜哭着回来的,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太太心疼得不得了,陪着熬了大半宿,这会儿还在大姑奶奶房里呢。
唉,听大姑奶奶房里的姐姐说,是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霞心中了然。
这清贵人家的女眷,表面风光,内里辛酸也只有自己知晓。
她整理好仪容,决定先去给尹氏请安,顺便看看情况。
刚走到尹氏所居的正院外廊下,便听到厢房里传来压抑却清晰的啜泣声,夹杂着女子愤懑的诉说。
“……娘!
您不知道那老虔婆有多过分!”
沈长欢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愤怒,“自打我嫁过去,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处处挑刺,嫌我嫁妆不够丰厚,嫌我规矩不够好,嫌我,嫌我肚子不争气!”
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欢儿,莫哭,莫哭……”
尹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心疼和无力,显然在轻拍安抚女儿,“这子嗣之事,急不得,你和姑爷都还年轻……”
“年轻?她可不管这些!”
沈长欢激动地打断母亲,“三年无所出,她逼着夫君纳妾,我认了!
这是规矩!
可是娘,您知道她要纳的是谁吗?是那个贱人!
她娘家的侄女!
那个姓柳的狐媚子!”
“什么?柳氏?”
尹氏的声音也带上了惊愕和一丝怒意。
“就是她!”
沈长欢的哭诉带着刻骨的恨意,“那贱人仗着是婆婆的亲侄女,平日里就没把我这个正室放在眼里!
夫君在时,装得温婉柔顺;夫君不在,就对我冷嘲热讽,言语挤兑。
婆婆更是处处偏袒!
那柳氏,早就与夫君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婆婆这是铁了心要让她进门,好彻底把我踩下去啊!”
“竟有此事?”
尹氏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李家也是书香门第,怎可如此行事?让自家侄女做妾?这,这成何体统!”
“体统?她眼里哪还有体统!”
沈长欢哭得更加悲切,“娘!
您知道那贱人昨日说什么吗?她说‘表嫂三年无所出,占着位置也是白占,不如早点让贤,也好给李家开枝散叶’。
那老虔婆就在旁边听着,非但不斥责,反而默认了。
娘!
她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若真允了那贱人进门,以婆婆对她的偏心和她们姑侄的狠毒心肠,这李家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我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
与其在李家被她们磋磨死,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说到激动处,伴随着“哐当”
一声,似乎是茶盏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欢儿!
快别说傻话!”
尹氏的声音带着惊恐,显然是被女儿寻死觅活的话吓到了,“快!
快把碎瓷片收拾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伤自己的心。
娘心疼啊!”
屋内又是一阵压抑的哭声和尹氏柔声的劝慰。
王霞站在廊下,听得心头微凛。
她虽与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