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嵌进肉里!
沈长乐警告地剜了她一眼,唇角噙着洞悉世事的冰冷讥诮,以仅二人可闻的切齿低语,一字一句钉入她耳中:
“今日信他鬼话,明日哭断肝肠!
不想日后生不如死,就把你的心肠……给我淬成铁石!”
洪氏眼珠乱转,惊惶如困兽。
程家、王家……哪个都是他们李家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儿子的前程,李家的脸面,此刻都悬在刀尖上!
她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颓然跌坐回椅中,脸色死灰。
半晌,才从牙缝里,艰难无比地挤出几个字。
“柳氏,只作清儿的妾室,由由清儿媳妇,管教,便是……”
这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认输,字字泣血。
“娘!”
李清惊愕交加,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
沈家人已将话说到如此直白了,若他此刻再提纳妾,岂非当众承认自己就是那贪淫好色、不堪大用之徒?
他可是要考取功名走仕途的啊?
这名声要是坏了,纵然有了功名,将来在仕途上,也是举步维艰啊!
洪氏却狠狠剜了他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厉色,用眼神死死压住他的躁动,随即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尹氏等人又是一通指天誓日、低声下气的赔罪保证。
洪氏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猛地抬起一张悲戚交织、仿佛蒙受了天大冤屈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近乎泣血的哀婉:
“诸位太太小姐明鉴啊!
此事绝非我们清儿贪恋美色、行止不端!”
她用力拍着心口,仿佛那里正承受着剜心之痛。
“实乃我那苦命的嫡亲妹妹,临终前咳着血,死死攥着我的手,将她这唯一的骨血——我那孤苦无依的侄女柳氏,托付于我!”
她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却不见半分真切的悲恸,用帕子用力按了按眼角,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
“我那妹妹,她咽气前,只求我一句,盼着李家能给这孩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免她飘零之苦,让她能在李家屋檐下,得一份庇护,享一份安稳!”
她重重叹息一声,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我这个做姨母的,思来想去,辗转反侧,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啊!
这偌大的李家,除了让她给清儿做个妾室,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既能全了亡妹的托孤之愿,又能保这孩子后半生无忧呢?!”
洪氏话锋一转,脸上瞬间又堆起一种深明大义的宽容和笃定,目光殷切地看向沈长欢。
“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我那侄女……”
“可这终究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啊!
李家虽非大富大贵,却也护得住她衣食周全!”
她目光紧紧锁住沈长欢。
“更何况,我们清儿媳妇,素来是出了名的贤惠、厚道、识大体!
有你这样宽仁的主母在上,我这个做婆婆的,那是放一百个心!
把柳氏当到你手里,我也放心。”
厅堂内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虚伪。
尹氏脸上竟露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唏嘘,她微微颔,甚至带着点理解的宽容,对洪氏道:“唉,李太太一片苦心,为了完成妹妹遗愿,也着实不易。
这托孤之事,最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沈长乐的咳嗽之声打断,不由朝她望去,眼见沈长乐面露警告之色,顿时心头咯噔一声:难不成,我说错话了?
沈长欢更是全然没听出那字字句句里埋着的刀锋,她只捕捉到了婆婆对她的夸赞,心头那点被夫君澄清后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膨胀,脸上甚至浮起一丝被认可的激动。
她忙不迭地道:“婆婆放心!
媳妇自不是那种不容人、小肚鸡肠的。
既是姨母临终托付,柳家妹妹又身世可怜,我定会将她视如亲妹,好生照料……嘶!”
话未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