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请先生的银子,又是谁掏的?就连你们长房在杭州置办的宅子,也是九爷花的钱。
你儿子娶亲,九爷为何一分未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秦氏冷笑连连,字字诛心:
“是谁嫌九爷成亲在你儿子前头,丢了你的面子,跑去让九爷推迟婚期?是谁看不上我这个翰林家的小姐,当众给我难堪,说我不配嫁进程家?九爷一怒之下,分文不出,连管事都不派一个!
结果呢?你为了给你儿子撑场面,花光了私房钱,还落得个宾客稀落,里外不是人!
这怪得了谁?!”
“大嫂,人要脸,树要皮。
九爷对长房,已是仁至义尽。
你倒好,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别人要钱,好歹能听个响动,落个情分。
你呢?站着就把钱要了,最后还要嫌给得少,倒吐一口水!
你这哪里是长嫂?分明是叫化子吃软饭吃上瘾了,还嫌馊!”
这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尖酸刻薄到了极致,也撕破了周夫人最后一点遮羞布。
王霞刚走到院门口,恰好听到秦氏这石破天惊的话。
她惊得目瞪口呆,脚步骤停,捂住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婉知礼、甚至有些清高的九叔母秦氏,骂起人来竟如此犀利狠辣,字字见血!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这个婆母,竟然……竟然如此不堪。
九叔父程诺对长房的付出,简直如同输血。
而婆母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像条吸血的水蛭,还嫌吸得不够饱。
那句“叫化子吃软饭还嫌馊”
,简直毒辣到了极点。
王霞听得脸都臊得慌,为有这样的婆母感到无地自容。
房间里,周夫人被秦氏这一番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痛骂,骂得面无人色,浑身抖。
她活了半辈子,身为长房夫人,朝廷三品诰命夫人,周家的嫡女,程家宗妇,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被一个比她小了近三十岁、她一直瞧不上的妯娌指着鼻子骂叫化子!
巨大的羞愤和气血上涌,让她眼前一黑,“咚”
地一声,竟生生被气得晕厥过去!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王霞赶紧冲进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指挥人抬周夫人回房、请大夫,一边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九叔父……太有钱了,两万两银子给侄女置产,眼都不眨!
她之前只知程诺权势滔天,如今才真切感受到那份泼天富贵。
对巴结程诺和秦氏的心思,瞬间坚定如铁。
她对有些惊惶的秦氏说:“九叔母不用惊慌,母亲近来本来就心情郁结,想来是为了我家相公举业的事给累着了。
我这便把她带回去休养。”
……
周夫人悠悠转醒,头痛欲裂,眼前还有些花。
待视线聚焦,看清守在床边的竟是儿媳王霞,而非贴身的心腹嬷嬷,方才在秦氏处遭受的奇耻大辱和被小辈目睹的难堪瞬间涌上心头。
尤其是王霞那若有所思、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目光,更如同火上浇油。
“你!”
周夫人猛地撑起身子,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向王霞,声音因虚弱和愤怒而尖利颤抖,“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吧?!
你这丧门星!
自从你进了我程家大门,我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雪丫头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连那贱婢秦氏也敢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
都是你克的!”
王霞原本还带着几分公式化的担忧神色,在听到丧门星时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眼神一冷,唇角却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病榻上形容狼狈的婆母。
“母亲这话,儿媳可当不起。”
王霞的声音平缓,却字字清晰,带着冰碴子,“儿媳自问晨昏定省,伺候汤药,从未懈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