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总管,是压根没把沈坤当成主子的岳父看待。
也不知是萧家的意思,还是萧五老爷不愿认沈坤这样的岳父。
大家看了场好戏,也清楚沈坤想借着萧家的势翻身,怕是不可能了。
于是纷纷告辞走人。
三总管却一个人吃得轮饱,甚至还打包了不少酒水,说回去继续吃。
而三总管带来的护卫,坐在下人席里,吃得相当得劲。
……
宾客陆续散去后,沈宅渐渐显露出狼藉本色。
残羹冷炙堆在廊下,几个醉醺醺的官员还在前院拉着沈坤称兄道弟。
沈坤好不容易脱身,疾步走向内院要找沈长乐,却在月洞门边被萧家三总管拦下。
“沈大人留步。”
三总管袖着手,脸上挂着标准的客套笑容,“小的奉五老爷之命,在此恭候沈小姐,护送沈长小姐回家。”
“辛苦三总管了。”
沈坤客气地拱手,“这是她娘家,过几日再离开也不迟!”
他还想着把沈长乐留在沈宅,由沈宅嫁呢。
三总管客气地笑道:“沈大人说笑了,今晚可是您的洞房花烛,哪有功夫照顾沈小姐。
我们家五老爷可是亲自吩咐过了,务必要小的吃了席,就护送沈小姐回去。”
他再次强调:“沈大人可别让小的难做啊。”
几个还没走的官员顿时停下脚步,伸着脖子往这边瞧。
有人窃笑:“瞧这沈大人热脸贴冷屁股啊”
沈坤脸色涨红,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在,看这三总管的态度,女儿还颇得萧彻重视。
虽然萧彻不肯认他这个岳父,只要女儿认他就是了。
反正血缘关系斩不断。
沈坤如是想,又恢复了翩翩风度,长笑一声:“三总管太客气了,那就辛苦三总管在此等候。”
……
沈坤大步闯进内院时,尹氏正指挥婆子们收拾满地狼藉。
他径直冲到沈长乐面前,官袍下摆还沾着酒渍:
“乐儿!
今日为父的脸面都被那萧家的下人在脚底了!”
他故作痛心状,“萧家下人当众给我难堪,你竟不闻不问?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
沈长乐慢条斯理地拨着算盘珠:“十三叔慎言,断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那是你们逼我签的!”
沈坤突然提高声量,眼角挤出两滴泪,“为父这些年日日悔恨,当初不该纵容林氏,趁我不在家时欺负你。
如今林氏已经伏罚,你也嫁入高门。
但萧氏那样的世家大族,为父的前程,也关系着你在萧家的脸面……”
“父亲的前程,不劳十三叔费心。”
沈长乐微微一笑,“倒是十三叔,早些年靠着妻子,年纪轻轻就是户部主事,那是何等的意气风。
怎的,如今还想靠我这个隔房的侄女为您开路?十三叔哪来的脸啊?我纵然要帮扶,也是帮扶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隔房的叔父,对不住了,爱莫能助。”
沈坤被噎得面色青,突然扬手要打:“不孝女!”
赵嬷嬷闪电般扣住他手腕,枯瘦的手指如铁钳:“十三老爷,长房小姐的规矩自有长房教导。
您一个隔房叔叔,莫非还想越俎代刨不成?”
“好!
好得很!”
沈坤彻底撕下伪装,指着沈长乐鼻子大骂,“你以为攀上萧彻就高枕无忧?信不信我明日就上奏本参他勾结”
“参谁?”
沈长乐忽然将账册摔在桌上,“您先把这个结了吧。
今日母亲在外头订的七桌席面,共二十一两银子。”
见沈坤僵住,她轻笑:“还是说要我把您放利子钱,和续弦商户女收的三万两聘礼单子,一并送到族老面前?”
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报时声。
沈坤盯着账册上墨迹未干的数字,仿佛看见自己仕途正在寸寸断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