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萧氏宗妇。
其职责所在,是协理宗族,表率内闱,敬奉的是萧氏祖宗,遵从的是萧氏族规。”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具压迫感:“若因外祖母与舅母一番关爱,便让她当着本家诸亲之面,行那逾越本分、尊卑失序之事,今日是侍奉用饭,明日又当如何?此事若传扬开去,旁人不会说沈氏如何,只会议论陈家外戚的手,伸得是否太长了些?议论外祖母与舅母,是否……不谙客道,干涉他族内务?这于陈家清誉,怕是有损吧?”
这番话,直接将“不敬长辈”
的帽子反扣了回去,字字诛心,却句句在理!
封老安人气得浑身抖,指着萧彻:“你……你竟如此袒护她!
枉我白疼你一场!”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阴沉着脸的舅舅陈仲文猛地站了出来。
他自觉身为长辈,被外甥如此下面子,再也忍不住,厉声喝道:
“萧彻!
你放肆!
你母亲没在这儿,我们舅家便是你半个依靠!
如今你翅膀硬了,娶了媳妇,就如此怠慢舅家,纵容新妇欺辱你外祖母和舅母,你这般不孝,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还有没有点体统尊卑了!”
这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分量极重。
然而,萧彻只是轻轻挑眉,脸上那抹淡笑反而深了些,他转向陈仲文,拱手一礼,姿态无可挑剔,言辞却锋利如刀:
“舅舅言重了。
孝之一字,博大精深,不敢或忘。
只是,《孝经·纪孝行章》有云: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
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他目光清正,直视陈仲文:“我自问,于父母生养之恩,未敢懈怠。
然,《仪礼·丧服》亦明载: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子既嫁,其荣辱尊卑,便系于夫族。
母族虽亲,亦为外亲。”
他语气陡然转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今日之事,舅母率先以礼数责我萧家宗妇于大庭广众之下,所为已非亲亲之道,实有间亲之嫌。
舅舅不为己方失礼之举致歉,反以孝道责我萧彻不护宗妇、不维族体?敢问舅舅,这究竟是萧彻不孝,还是陈家……僭越在前,混淆宗族礼法在后?”
“僭越”
二字,萧彻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陈仲文耳边!
他是在明确提醒陈仲文,他萧彻是萧氏宗主,地位尊崇。
而陈家,终究是外家!
用孝道压他?他直接搬出更核心的“宗法”
来反制!
陈仲文被这番引经据典、逻辑严密的驳斥噎得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跳,指着萧彻“你……你……”
了半天,却现自己那些道理在萧彻缜密的礼法攻势下,根本站不住脚!
再争辩下去,只会更坐实了陈家不明礼数、干涉外甥族务的恶名!
萧彻不再看他,转而对着周围看客团团一揖,朗声道:“舅家不懂事,扰了叔伯兄长们的雅兴,青云在此赔罪。”
他态度从容,仿佛刚才那场不见刀光剑影的交锋只是寻常谈话。
萧彻话音刚落,席间一位须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勇老太公,萧氏宗族中辈分极高、以学问严谨着称的老长辈,便缓缓站起身。
他手中拐杖轻轻一顿地,目光如古井般深邃,看向面红耳赤的陈仲文,声音不高,却带着岁月沉淀下的厚重威仪:
“仲文贤侄,”
勇老太公开口,竟还用了敬称,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度,“老夫痴长几岁,于这经义礼法,浸淫数十载。
今日听青云一席言,引《礼记》、据《孝经》、辩《丧服》,条分缕析,字字皆有出处,句句未离根本。
老夫竟挑不出半分错处。”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反倒是你,陈仲文!
你亦是读书人,科举入仕,当知《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