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撇唇:“三太太当家,这是在给大小姐您打擂台呢。”
沈长乐并未立刻召集所有人训话。
她先是带着青娟、青梅两个大丫鬟,花了两天时间,看似随意地在院中各处走动,观察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分工协作。
“看似规矩,实则毫无体统。”在家中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孔嬷嬷,不屑地拧眉。
“打听过了,玉衡院以前一直都是空着的,萧家所有未婚的爷们,都住在二进院的各个院子里。只有成婚后,才会在后院单独开院。五老爷便选了这间玉衡院。玉衡院的下人,大都是三太太一手安排的。”
赵嬷嬷语气不屑:“三太太这是怕您夺了她的管家权呢。”
孔嬷嬷道:“咱们大小姐已经是萧家的五太太了,又是萧家族妇,管理内宅天经地义。她三太太再是上跳下蹿,也无法改变咱们五太太才是萧氏宗妇的事实。”
沈长乐说:“老爷和三老爷兄弟情深,不能因为三太太就置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不顾,管家之事,不急,需徐徐图之。”
小厨房管事李有才家的,是三太太陪嫁嬷嬷的远房亲戚。
“就从厨房为突破口吧。”既然是三太太陪嫁的远房亲戚,又掌管着厨房这样的肥差,自然是第一个被开刀的。
沈长乐次日点名要一道工序繁琐的蟹粉狮子头,李有才家的面露难色,推说食材不全。
沈长乐不动声色,转而问起昨日采买的明细,李有才家的支支吾吾,账目含糊。
“年纪大了,掌管厨房辛苦,且先去歇着,让副手张强家的暂代。”沈长乐轻飘飘一句话,便夺了实权,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处。
针线房负责丫鬟婆子们的四季衣裳,进度缓慢。
沈长乐查问,领头丫鬟便推说布料未到或人手不足。
沈长乐直接叫来采买处的人当面对质,布料早已入库;又核对了针线房的人员名单与工作量。她当即重新划分了任务,定下完成期限,超期者罚月钱,提前完成者赏。
一番雷厉风行,针线房的效率立竿见影。
经过十数日的观察,沈长乐心中已有成算。
这日清晨,她召集玉衡院所有下人在正院听训。
她端坐于廊下铺设的紫檀木椅上,身着杏子黄绫缎裙,外罩浅碧色比甲,发髻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并两朵珠花,妆容浅淡,眉宇间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玉衡院的规矩,从今日起,立新章。”她声音清越,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第一,各司其职,权责分明。厨房、采买、针线、洒扫、门上……各项差事,今日会重新划定,签字画押。往后,差事出了纰漏,我只找领头之人。”
她当场宣布了新的职司分配,将一些油水足的肥差岗位如采买,与一些清苦岗位(如守夜)进行了部分轮换,并明确了对牌领用、银钱支取的流程,堵住了许多中饱私囊的漏洞。
“第二,赏罚分明,绝不姑息。忠心勤勉者,我自有厚赏。但若有人吃里扒外,背主求荣……”她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带着冰冷的压力,“一经发现,无论背景,立即发卖,绝无转圜!”
规矩一定,院中风气为之一肃。
但她深知,整顿奴仆,让他们跟着自己的节凑行事,也需要长时间的磨合。
蠢笨的,过于钻营的,品性不端的,这些都需要清出来。
她沈长乐,只要忠心又聪明的人。
她借着重新分配职司和核对过往账目的机会,悄无声息地进行清洗。
账房有个钱先生,算盘打得噼啪响,却是三太太塞进来的人。
沈长乐并未直接动他,而是让自己带来的、精通算术的陪嫁悄悄复核了这半个月的账目,发现了数笔去向不明的“人情往来”和虚高的采买价格。
证据确凿后,沈长乐直接将账本和证据摆在了萧彻面前,语气平静:“玉衡院的账目有些不清不楚,恐污了萧家清名,此人我不敢再用。”
萧彻一向重规矩,见状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钱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