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银钱?”
“而我清风观,有三大经济支柱。”
玄灵子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是占卜问卦,为人指点迷津。”
“其二,是堪舆风水,为大户人家寻龙点穴。”
“这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便是下山做法事,为百姓祈福禳灾,或是为逝者超度亡魂。”
他指了指地上的乐器,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想想,做法事的时候,只在那干巴巴地念经,有什么气氛?必须要有音乐烘托!主家办喜事,咱们就吹个《百鸟朝凤》;主家办丧事,咱们就奏一曲《百鸟朝凤》,主家办祈福咱们就吹一个《百鸟朝凤》。这吹吹打打,热闹起来,气氛到了,主家一高兴,这赏钱,不就来了吗?”
“不会乐器,如何烘托气氛?如何让雇主满意?如何赚钱养家?”
玄灵子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一锤接着一锤,狠狠地敲击在林羽那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修仙门派的美好幻想之上。
林羽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形成的世界观,正在寸寸崩裂。
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所谓仙风道骨的修道高人,其本质,竟然跟前世那些红白喜事一条龙服务的民间班子,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玄灵子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心中一阵哭笑不得。
犹豫了许久,在这几样乐器之间来回扫视。
洞箫、竹笛,太秀气。古琴,太雅致,门槛太高。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把看起来最接地气,也最凄凉的二胡之上。
她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了那把二胡。
看到她的选择,玄灵子眼睛一亮,竟是毫不吝啬地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师妹好悟性!”
他由衷地赞叹道:“二胡音色悲凉,穿透力强,最能引人愁绪!日后师妹若是下山历练,手头紧了,只需寻一处人流密集之处,往那一坐,拉上一曲,都不用开口,那同情的银钱,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入你面前。”
这番极具“前世画面感”的生动解释,让林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身穿破旧道袍,戴着墨镜,坐在街角,身前摆着一个写着“卜卦算命,兼职法事”的招牌,手中拉着二胡,一副世外高人凄惨落魄的模样,然后被一个路过的小灰毛赏了两个巡镝。
“师兄,难道……真正的道法,不足以震慑凡人吗?”林羽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真正的道法,往往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道符,一杯水,便能驱邪治病。”玄灵子摇了摇头,神情中带上了一丝无奈,“可凡人愚昧,他们信奉眼见为实,信奉声势浩大。你若只是轻飘飘地给他们一杯符水,他们只会觉得你是骗子。但你若设下法坛,燃香祷告,步罡踏斗,再配上咱们这摄人心魄的音乐,最后再将那杯符水郑重地交到他们手上,他们便会千恩万谢,奉上重金。”
“说到底,这繁琐的仪式和表演,才是让他们心甘情愿付钱的关键。这,便是凡人的道,亦是我等的生存之道。”
玄灵子一番话说得是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林羽彻底无言以对。
她算是明白了,清风观,就是一家披着修仙外衣的……服务型公司。
而她,这个新来的“师叔祖”,也得从头学起,掌握“业务技能”。
玄灵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把二胡塞到了林羽的手中,又递过来一本泛黄的,手抄的乐谱。
“师妹,这便是你的第一份课业了。从今日起,每日修行之余,必须练习一个时辰,三月之后,贫道要亲自检查。”
林羽抱着那把冰凉的二胡,感受着上面传来的,不知是哪位前辈师兄留下的手汗与油渍,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