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傀儡。
祝元瑾每日只是安静地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他对这一切,不闻不问。
仿佛那震天的赌博声,那刺耳的嘲笑声,那靡靡的歌舞声,都与他无关。
外界的舆论,也悄然发生了转变。
“听说了吗?那宗室条例司,已经成了个销金窟了!”
“太子殿下终究是太年轻了,被那群老官僚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是啊,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府上,这几日又开始门庭若市了。看来这储君之位,还有变数啊。”
风向,似乎又转了回去。
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御书房。
祝兴宗看着锦衣卫呈上来的密报,密报上,详细记录了宗室条例司内,那荒诞不堪的一幕幕。
他那张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
只有一丝冰冷的,带着几分残酷的冷笑。
他提起朱笔,在密报的末尾,只批了四个字。
“静观其变。”
慈安宫。
梨花树下,林羽正悠闲地给一株新得的兰花浇水。
王富贵侍立一旁,将衙门里的乱象,一五一十地,低声汇报。
林羽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浇完了水,放下水壶,才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让龙卫的人,把王强那些老兄弟的家底,再查得细一点。尤其是那些已经袭了爵,封了地的亲族,他们的产业,庄子,铺子,都给元瑾送过去。”
“奴才遵旨。”王富贵躬身退下。
他知道,娘娘这是要给殿下,送去最后一把,也是最锋利的刀。
宗室条例司。
内堂。
祝元瑾收到了一份新的密报。
他展开密报,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名字。
这些人,大多是当年跟着王强一起打天下,后来受了封赏的宗亲与勋贵。是父皇当年为了稳固江山,特意留下的“铁杆庄稼”。
他将这份新的名单,缓缓铺开。
在他的另一边,是张凡等人忍受着巨大屈辱,耗费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从那堆故纸堆里,核对整理出来的,一份份看似杂乱无章的数据。
一份,是京城各大钱庄的流水账目。
一份,是各地官府上报的田产交易记录。
还有一份,是这些年来,六部官员们,逢年过节收受“冰敬”、“炭敬”的隐秘账本。
祝元瑾将那份新送来的勋贵名单,与这些数据,放在了一起。
然后,他用朱笔,开始在上面,画下线条。
一条线,从一个勋贵的名字,连接到了一处位于京郊的,不知何时被悄悄买下的田庄。
另一条线,从另一个宗亲的名字,连接到了一笔来自漕运码头的,数额巨大的“孝敬”。
一条。
又一条。
随着他笔下的线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一张笼罩了整个大明开国勋贵集团的,巨大而又恐怖的贪腐之网,就在这张小小的书案之上,被清晰地,一笔一笔地,勾勒了出来。
祝元瑾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完毕。
他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
院中,李莽刚刚在赌桌上赢了一大把银子,正满面红光,搂着一个同僚的肩膀,大声炫耀。
“哈哈哈!老子下个月,就要在金陵城南,再置办一处外宅!到时候请兄弟们都去乐呵乐呵!”
祝元瑾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那张因为贪婪与狂妄而彻底扭曲的脸。
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缓缓地,闪过一丝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机。
是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