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无可挽回的速度,迅速恶化。
第一日,她卧床不起,水米不进。
第三日,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偶尔清醒,也只是虚弱地睁开眼,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五日,她的呼吸,已经微弱到需要将羽毛放在她的鼻端,才能看到那微不可查的颤动。
她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凡人老妪,走向生命尽头的,所有过程。
宫中上下,早已是悲声一片。
太子祝元瑾更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
他亲自将那熬好的汤药,用汤匙一滴一滴,艰难地喂入她的口中,尽管那些药汁,大多都顺着她的嘴角,又流了出来。
他整整三日三夜没有合眼,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与绝望,其孝心,令所有见到此景的宫人,无不为之动容落泪。
祝兴宗强撑着处理完每日最紧急的朝政,便会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林羽。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握着那只越来越冰冷的手。
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开国帝王,他变回了三十年前,那个叫十六的少年。
“母后,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教我练剑,我偷懒,被你用戒尺打了手心,疼了我三天。”
“母后,你还记得吗?那年下山,你用二胡拉了一曲《二泉映月》,把整个镇子的人都给听哭了,收的赏钱,够我们吃半年的肉。”
“母后,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十六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儿时的种种往事,那坚毅的脸上,早已是泪水纵横。
第七日,夜。
月明星稀。
寝宫之内,一片死寂。
昏迷了整整两日的林羽,忽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那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母后!”
“皇祖母!”
一直守在床边的祝兴宗和祝元瑾,立刻扑了上来,脸上是混杂着狂喜与悲痛的复杂神色。
林羽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便宜儿子,如今已是威加海内的一代雄主。
一个,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继承者,未来的盛世明君。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却只发出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般的气音。
随即,在祝兴宗和祝元瑾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她缓缓地,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她握在祝兴宗手中的那只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垂落下去。
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祝兴宗呆呆地看着那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不……不会的……”
他伸出手,颤抖着,探向林羽的鼻息。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啊——!”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充满了无尽悲恸与绝望的嘶吼,从这位帝王的喉咙深处,轰然爆发!
他猛地抱起林羽那具正在迅速变得冰冷的“尸身”,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哭得像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母后——!”
祝元瑾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床沿,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皇祖母——!”
君臣之别,父子之礼,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只有两个失去了至亲的男人,在这死寂的宫殿里,宣泄着他们那足以淹没一切的悲伤。
次日,一道饱含悲痛的圣旨,从皇宫传出。
举国致哀,罢朝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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