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推过去,叹道:
“还能为何?流民之事。李家坳那边,出了个什么‘药师’,闹得沸沸扬扬,说是能显圣救苦。胥吏报上来,说是聚了数千人,恐为祸乱之源。”
周文渊拿起文书快速看了一遍,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他放下粥碗,沉吟道:
“父亲,此事……或许未必是妖言惑众。”
“哦?渊儿有何见解?”
“孩儿近日在城外施粥,亦听到不少流民窃窃私语,皆言药师、丰饶之事,神情狂热,不似作伪。
且都说亲眼所见,神迹非凡。若真是骗术,岂能骗过这数千双眼睛?或许……是真有奇人异士,心怀慈悲,出手救人?”
周承业嗤笑一声:
“奇人异士?这世道,真有这般人物,不去京城陛
周文渊却道:
“父亲,如今饥民遍地,犹如干柴。若强行弹压,只怕顷刻燎原,酿成大祸。不如……让孩儿代父亲去一趟那李家坳,亲眼看看虚实。
若真是妖人,再设法驱散或擒拿不迟;若真是慈悲救苦之人,或可引为助力,安抚流民,也是父亲一桩政绩啊。”
周承业捻着胡须,思索片刻。儿子的话不无道理,眼下局势,强硬手段风险太大。
“也罢,”他最终点头,
“你便带两个机灵的老衙役,换上便服,去探一探那李家坳的虚实。切记,万万不可暴露身份,安全第一。”
“孩儿明白。”周文渊眼中露出好奇与探究的光芒,躬身退下。
他也很想亲眼看看,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药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更北方,一支约莫二三十人的马队,正风尘仆仆地穿过荒原。他们衣着杂乱,却带着彪悍之气,马背上驮着抢来的些许粮袋和财物,神色警惕而疲惫。
为首一人,身材高壮,满脸风霜,眼神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他勒住马,望向南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操他娘的洪承畴,追得真紧!兄弟们折了大半,就剩这点嚼裹!”他骂骂咧咧道,“前面是李家坳?听说那边最近闹腾得厉害,出了个什么能变粮食的神婆?”
旁边一个瘦小汉子凑过来:“大哥,是有这么个说法。兄弟们饿得前胸贴后背,要不……去瞧瞧?万一真有粮食……”
他眯起眼睛,看着南边那片看似毫无生机的黄土丘陵,咧嘴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
“神婆?变粮?哼,老子倒要看看,是真神仙,还是肥得流油的土财主装神弄鬼!走!去李家坳‘借’点粮!”
马队扬起尘土,朝着李家坳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