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喃喃道:“此地……生机盎然,却又暗藏锋锐,古怪,着实古怪。”
李自成脸色凝重,心中的傲气和不忿在见到这队边防兵时便已消减三分。他挥挥手,止住队伍,只带着牛金星、宋献策、刘宗敏及二十余亲卫,缓辔向前。
关隘闸门缓缓升起,一名队正模样的军官带着数名士兵迎出,步伐沉稳,甲叶铿锵,行动间竟几乎无声。军官抱拳行礼,声音平稳无波:“此乃丰饶之地,来者止步。请表明身份来意。”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异样,朗声道:“俺乃闯王李自成,应药师之邀,特来觐见!”他刻意保持了声音的洪亮,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严。
那军官显然早已接到指令,并未惊讶,只是再次拱手:“原来是闯王驾临。奉上谕,请闯王及随行文士、将领共不超过五人入内,亲卫可随行,于指定营区等候。大队人马,请于关外五里处指定区域扎营,不得擅入。”条例清晰,毫无通融余地。
“什么?!只让俺们几个进?!”刘宗敏勃然作色,几乎要发作。
李自成猛地瞪了他一眼,将其呵斥回去。他看着那军官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关墙上那些蓄势待发、闪着幽光的破棘弩,心中那点侥幸彻底熄灭。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好!俺依规矩便是!”便命令手下在外面等待。
通过关卡,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而充满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脚下的土地似乎更加坚实,空气清新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映入眼帘的景象,更是让李自成等人目瞪口呆。
只见关隘后方,并非想象中的军事禁区或荒芜之地,而是一片规划得井井有条的沃野。阡陌纵横,沟渠清澈。田中的稻禾长得异常高大茁壮,稻穗金黄饱满,沉甸甸地压弯了腰,远远望去竟似一片金色的海洋,产量肉眼可见地远超外界良田!更有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新作物,叶片肥厚油绿,长势极其旺盛。
田间劳作的农夫,虽个个面色红润,身体健壮。他们看到这支小小的队伍和引路的青曜卫,并未露出恐惧之色,只是好奇地张望几眼,便继续低头劳作,口中甚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显是心中安定。
路过一个村庄,更是让这些见惯了破败与死寂的流寇首领们恍如隔世。房屋多是新起的土木结构,看起来坚固整齐,干净整洁。村口有孩童追逐嬉戏,笑声清脆响亮;老人坐在门前编着筐篓,神态安详;妇人端着木盆从溪边归来,盆中衣物干净,脸上带着劳作后的满足。
甚至能看到几个穿着干净吏员服饰的人,正在村中空地上给一群村民讲解着什么,村民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没有面黄肌瘦,没有愁云惨淡,没有见到兵戈就四散惊逃的恐惧。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蓬勃的、安宁的、充满希望的生计!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间吗?”刘宗敏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却全是难以置信。他惯于破坏,何曾见过如此建设景象?
牛金星看得胡须微颤,眼中精光闪烁,低声道:“闯王……窥一斑而知全豹。此地政令畅通,物阜民丰,更兼军备精良,民心安定……这,这绝非仅凭武力或妖术所能达到!其治理之术,深不可测啊!”他心中的算盘彻底打乱了,原本还想试探虚实、讨价还价的心思,此刻已被巨大的差距感所淹没。
宋献策也失了摇扇子的从容,喃喃道:“祥瑞之地,祥瑞之地啊……民心所向,生机勃勃,此乃王气所在之象!我等……先前真是坐井观天了。”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给李自成出的那些主意,在此等气象面前,是何等可笑。
李自成默不作声,只是不停地左右观望,眼中充满了震撼、茫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和恐惧。他想起自己“均田免赋”的口号,在此地似乎已以一种更扎实、更不可思议的方式变成了现实。他赖以起家的、打破旧世界的破坏力,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