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恐惧,但邱祖德相信,只要新政的好处逐渐显现,这恐惧未必不能转化为真正的顺从甚至拥护。
与乡绅们的恐惧战兢不同,济南城乃至听闻消息的普通百姓,则在最初的极致震撼之后,陷入了巨大的欢欣鼓舞和宣泄之中。
赵府被抄没的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粮帛、古玩、地契,并没有被收入府库深锁,而是在邱祖德和新政推行者的主持下,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惠民之举。
就在赵府被抄没后的第三天,济南城内及周边县乡,同时开设了数十处大型粥棚。与去年官府施粥那清可见底、掺沙带糠的汤不同,这次粥棚里熬煮的是实实在在的稠粥,蒸得喧腾的白面馒头管够!粮食来源,正是赵府那来不及霉烂的陈粮和新抄没的粮食。
同时,以工代赈的大规模工程也迅速启动。修缮黄河堤坝、疏浚淤塞河道、开挖灌溉沟渠、铺设平整道路……无数流民和城市贫民被招募而来,只要付出劳力,就能获得足以养活家人的口粮和一份微薄的工钱。工钱虽少,却意义重大,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单纯的乞食者,而是通过劳动获得报酬的建设者。
更让百姓们激动的是,那些从赵府及其党羽家中抄没出的地契,被当场宣布作废,并由官府重新丈量登记后,开始分批分片地分给无地少地的农户。许多原本赵家的佃户,几乎是哭着签下了新的租契,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而那九头“罪牛”,则成了济南城外一道奇特的“风景”和永不失效的“警示牌”。它们被戴上沉重的木枷和特制的铁蹄,身上烙着醒目的“罪”字印,由专人看管,在最贫瘠、最难耕作的土地上没日没夜地拉犁。常有百姓结伴前去“参观”,对着那些眼神中充满痛苦、屈辱和茫然的公牛指指点点,诉说着赵家往日的罪行,感慨着天道轮回。
尤其当有人认出哪头牛是曾经的“赵老爷”、“赵少爷”或某位恶仆时,总会引来一阵夹杂着快意与惊叹的议论。这种“现世报”带来的精神冲击和满足感,远超简单的杀头抄家。它让所有人体会到一种近乎“天道”的、冰冷而具体的公正。
云茹那句“所有抄没之产,皆归于民,用于新政”的承诺,以最快、最直观的方式得到了兑现。民心前所未有地凝聚,对“药师”和“新政”的拥护达到了狂热的地步。一种充满生机的、忙碌的、充满希望的氛围,开始取代往日死气沉沉的绝望,在山东大地上弥漫开来。
青州府,益都县。
李崇善的决断与彻底执行,为他带来了远超预期的回报,在他的亲自监督和新政推行官的指导下,李家名下所有田产被迅速、公开地清丈完毕。一本本崭新的地契被制作出来,直接分发到了原本的佃户和招募来的无地流民手中。地契上明确写着他们的名字、田亩位置和面积,宣告了他们从此成为这块土地的真正主人。
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农民们爆发出的生产热情是空前绝后的。他们像呵护孩子一样照料着田里的庄稼,精耕细作,恨不得将地里的每一分潜力都榨取出来。
李崇善又顺势而为,主动交出了家族积累的水利图和良种培育法,由新政推行官组织人手,兴修水利,推广李家和药师赐下的丰饶良种。
不过短短十数日,他治下的庄园村落便焕发出远超周边的蓬勃生机。新修的沟渠将清水引入干涸的坡地,新播下的麦种已显露出喜人而异常茁壮的长势。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和活力,弥漫在田野乡间。
李崇善站在田埂上,看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和农民脸上真挚的感激,心中充满了期待。他损失了田产的所有权,但他赢得了民心,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让自己成为了整个山东,乃至可能在未来天下都挂上号的“新政模范”。他相信,这笔投资,远比那些死物般的田契要划算得多。
更让他得意的是,那所他斥资兴办的“新式学堂”已然敲定了首批三十余名学生,其中不乏几位邻县闻讯赶来、家境尚可的子弟,更有五六名附近村女。聘请的那位通晓儒学与数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