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过无数恶战,相信的是手中的刀和胯下的马。
对于这些玄乎的东西,他本能地感到怀疑。此刻,他虽然也跟着众人呼喊,但目光却不时瞟向对面明军阵前那一片死寂的肃杀,尤其是那尊玄鹿。
“跳得再欢,念得再响……能挡住那天雷地火吗?能让人刀枪不入吗?”
他心里嘀咕着,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但他不敢表露分毫,反而吼得更大声,仿佛只要声音够大,就能压过心底那份越来越浓的不安和恐惧。
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也许……也许这次不一样?也许皇上请来的真是最厉害的大师?
甚至那些萨满和喇嘛自己,在卖力舞蹈诵经的间隙,眼角余光瞥见对面那巨大的玄鹿时,内心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自我怀疑。
他们比普通士兵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层次完全不同,那并非他们通常理解的“神力”或“鬼力”,而是一种更接近生命本源、更浩瀚、更不容置疑的存在。
他们的仪式,他们的圣物,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徒劳。
但他们不能停,更不能露怯,只能将更多的法力、更狂热的情绪注入仪式中,试图用这种自欺欺人来维持住大军摇摇欲坠的士气,也维持住自己最后的信念。
这种集体性的、明知可能是虚妄却不得不紧紧抓住的信念,使得清军阵营弥漫着一种异常亢奋却又无比脆弱的诡异气氛。
疯狂鼓噪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恐慌;虔诚膜拜背后,是随时可能崩溃的绝望。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看似隆重、实则虚无的仪式之上,试图用这最后的精神屏障,去对抗那即将到来的、拥有“真法术”的洪流。
整个清军阵营,仿佛陷入了一种集体性的、癫狂的宗教催眠之中。
皇太极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士兵们对未知力量的恐惧,转化为一种盲目的、歇斯底里的宗教狂热,以此来对抗明军那令人绝望的“妖术”。
皇太极本人,身着金甲,端坐于华盖之下,面色冷硬如铁,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洪承畴。他没有病容,只有一种赌徒押上全部筹码后的极致冷静和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火山般的焦灼。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搏。
对峙的寂静,沉重得令人窒息。
终于,洪承畴动了。他轻轻一磕马腹,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缓缓策马出阵,直至两军阵前中央的空地。玄鹿并未跟随,但它那巨大的存在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洪承畴身上。
他勒住马,目光扫过清军那狂热的宗教仪式,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讥诮。随后,他运足中气,声音如同平静的湖面,却清晰地压过了对面的鼓噪诵经声,传遍四方:
“满洲皇帝陛下,别来无恙?”
皇太极瞳孔一缩,冷哼一声,并未出阵,只是运力回应,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和冰冷:
“洪承畴,你窃取妖力,犯我疆土,屠戮我臣民,今日还有何颜面阵前饶舌?”
洪承畴并未动怒,语气依旧平静:“陛下此言差矣。辽东之地,自古乃华夏故土。尔先祖亦曾为大明臣属。今日之事,非是犯境,乃是王师收复河山,拯万民于水火。”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距离,落在皇太极身上:“陛下亦是雄才大略之主,当知天数有变,神器更易。如今之势,尚看不清吗?辽阳之鉴,犹在眼前。陛下倾举国之力,集于此地,莫非真要这八旗精锐、蒙古子弟,皆为虚无之念,付诸一炬,徒留千古悲名?”
皇太极脸色铁青,厉声道:“休得妖言惑众!我八旗健儿,受命于天,自有神佛庇佑!岂是你这悖逆人伦、仗恃妖术之徒所能动摇?!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骑射无双!”
“神佛庇佑?”洪承畴轻轻摇头,目光扫过那些仍在疯狂起舞的萨满和诵经的喇嘛,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怜悯,“便是倚仗这些吗?”
他不再看皇太极,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