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资格老,处处与我部为难!边界划定含糊不清便罢了,我等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开垦荒地,他竟派兵阻挠,还打伤我派去交涉的官吏!这分明是嫉贤妒能,怕我李自成在新政上做得比他好,抢了他的风头!仙师,您可得给末将做主啊!”他话语粗直,将责任完全推给孙传庭,并暗指对方是因私废公。
孙传庭闻言,气得胡须微颤,但他强压怒火,维持着臣子的礼仪,向云茹再次躬身,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高昂:
“仙师!休听李闯一面之词!潼关地界,自古有定例!李自成部将刘宗敏,无视界碑,擅自率众闯入我方辖境,强抢即将收割的军粮,毁坏田亩,与守军发生冲突!此等行径,与土匪流寇何异?臣奉命镇守此地,保境安民,岂能容他如此放肆!若纵容此风,国法何在?新政威严何在?”他句句扣着“国法”、“职责”,将李自成部的行为定性为破坏秩序的匪类行径。
“你放屁!”李自成身后,刘宗敏忍不住爆喝一声,虬髯怒张,“那些地根本就是无主荒地!俺们流血流汗开垦出来,种上了粮食,眼看要收了,你们官军就来摘桃子?天下哪有这等道理!那些粮食,本就是俺们种的!”
孙传庭麾下一将领立刻反唇相讥:“刘蛮子!休得胡言!此地早有鱼鳞册记载,乃军屯之地!尔等擅闯已是违法,强抢军粮更是罪加一等!”
双方将领顿时争吵起来,互相指责,声音越来越高,火药味愈发浓烈,身后的士兵们也骚动起来,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够了。”
一个平淡,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响起,并不响亮,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云茹开口了。
仅仅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争吵的将领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噤声。李自成和孙传庭也心头一凛,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云茹身上。
云茹的目光再次掠过二人,最终投向那险峻的潼关城墙,仿佛在审视着这道分割了两种秩序、两种理念的界限。
“尔等之争,我已听闻。”云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孙传庭,你恪尽职守,维护一方秩序,防止边界纷争,初衷可嘉。”
孙传庭闻言,心中一松,正要说话。
云茹却话锋一转:“但,你眼中只见边界之界,可知民心所向,亦是疆界?流民嗷嗷待哺,荒地无人耕种,你之秩序,可能容纳?”
孙传庭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他的治理模式,确实更倾向于维持现有框架内的稳定,对于边界模糊地带的开发,缺乏有效且积极的应对策略。
云茹又看向李自成:“李自成,你锐意进取,安置流民,开垦荒地,推行新政不遗余力,此乃功劳。”
李自成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
但云茹接下来的话,让他笑容一僵:“然,你行事操切,只破不立,视旧有规矩如无物,乃至越界抢夺,引发冲突,此非开拓,实为滋扰。你之进取,可能带来长治久安?”
李自成梗着脖子想辩解,但在云茹那平静的目光下,竟有些气短。
云茹不再看他们,而是将目光投向更远方,仿佛看到了这片土地之外更广阔的世界。
“尔等可知,为何会有今日之争?”她自问自答,声音空灵,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非因尔等品性善恶,亦非单纯地盘大小。根源在于,尔等目光,皆困于此地方寸之间!”
“丰饶之道,在于生生不息、普惠万方。其势如江河奔流,岂能甘于止步于区区潼关之下?尔等在此争一村一镇之得失,如同穴蚁争食,于天地而言,何其渺小可笑!”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惊雷炸响,让李自成和孙传庭都愣住了。他们预想了仙师的各种裁决方式。
或偏袒一方,或各打五十大板,或强行划定更清晰的界限——却万万没想到,仙师竟从根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