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误地以人类语言从鸟喙中传出:“这……仙师,我们竟变成了鸟?!”
一旁,云茹所化的灰雀亦轻盈立于枝上,她鸟首微侧,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丰饶之力,可用于造化生命,形态转换不过寻常。无需惊讶,习惯便好。”
郑成功闻声,心下稍安,但新奇与不适感仍汹涌而来。
他尝试拍打翅膀,身体随之轻盈跃起,又落回树枝,这感觉既陌生又自由。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确认自己的话语依旧是人类语言,只是从这小小的鸟类身躯中发出,显得颇为奇异:
“晚辈失态了。只是以此形态观物,着实……别有一番天地。”
他低头俯瞰下方变得广阔无比的河谷,房屋、田亩、行人皆如模型般小巧,视角的剧变带来强烈的冲击。
“走吧。”云茹所化的灰雀振翅而起,声音随风传来,“以此身,方能见微知着。”
飞入河谷,郑成功才更真切地感受到此地的活力。道路虽仍是土路,却夯实得平整坚实,两侧挖有排水沟渠。
田间劳作的农夫们皮肤黝黑,汗流浃背,但脸上却不见菜色与麻木,一边挥舞着明显经过改良、更省力的农具,一边还能互相大声说笑几句。
郑成功眼尖,注意到许多田埂上插着削平的小木牌,上面用炭笔或刀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有的是简单的农谚如“夏至栽秧,谷穗拖枪”,更多的则是《新世三约》的核心句子。
如“均田亩,废贱籍”、“勤勉劳作,皆有饱暖”。
“仙师,他们竟都在学字?”郑成功惊讶道。在他印象中,耕读传家是士大夫的理想,普通农夫终其一生也难得识几个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人以田,亦需授人以理。”
云茹平静道,“知其为何而耕,心方能定,志方能坚。”
他们飞到工坊区附近。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吱吱呀呀的锯木声、还有纺机规律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显得忙碌而充满生机。
铁匠铺里,不仅打造着锄头、镰刀,更在尝试铸造一种结构更复杂的曲辕犁。
木工作坊外,堆放着大量处理好的木材和柔韧的藤条,匠人们正在制作水车部件、独轮车,甚至还有一些结构精巧的、可用于守城的弩机部件。
郑成功注意到,负责指挥或传授技术的,不仅有经验丰富的匠人,还有几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看似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正拿着炭笔在木板上画着图样,与匠人激烈讨论着。
更让他惊奇的是,工坊区边缘竟有一排宽敞的草棚,里面传出朗朗读书声。
飞到附近枝头一看,竟是数十个年岁不等的孩童,跟着一位老先生诵读《千字文》,但课程并非止于此,那老先生随后便指着棚外一片药圃,讲解起几种常见草药的习性功用,甚至夹杂着简单的加减演算。
“农、工、兵、学,竟能如此结合?”郑成功喃喃自语。这种打破传统士农工商界限的做法,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堪称离经叛道,但在此地,却显得如此自然高效,仿佛本该如此。
云茹的目光在一个正手把手教年轻学徒如何淬火的老铁匠身上停留片刻,他动作稳定,眼神锐利,身上带着一股褪不去的行伍气息,显然曾是军中匠户或老兵。
“人尽其用,不拘一格。孙铁柱已深得治理三昧。”她心中默然。
飞到市集,虽不及江南市镇繁华,却也人头攒动,交易活跃。
除了以物易物,郑成功发现许多人使用一种粗糙的、盖着红印的竹片或纸片进行交易,旁人称之为工分票。
他观察良久,发现这工分票似乎与各人完成的劳作、提供的物资挂钩,虽简陋,却在缺乏现银的背景下,有效地促进了内部流通。
一次小小的纠纷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卖柴的山民与一个换米的农妇因分量问题争执起来。
很快,一个由一名眼神精悍的老兵、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