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和气的农夫和一名穿着旧西营号褂裤腿的汉子组成的“三人仲裁组”闻讯赶来。
那老兵检查柴捆,农夫查看米袋,西营降兵则询问双方说辞。
不过片刻,那西营降兵便用带着浓重川音的官话做出了裁决,各打五十大板,令山民补足柴火,农妇多量半碗米,双方竟都服气,嘟囔着散去。
“这……”郑成功看得分明,这仲裁效率极高,且公平性得到了认可,尤其是那西营降兵在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这在他处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孙行者竟能令降卒如此归心,参与治理?”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汉对同伴低声感慨:“还是李将军麾下出来的人明事理,要搁以前,早打起来咯。”
同伴附和:“是啊,李将军带兵有方,他手下的人,讲规矩。”
“李将军?”郑成功心中一动,留了意。这已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听到这个称谓。
离开市集,他们接近了校场。此时操练已近尾声,但那股肃杀之气仍未散去。
数百民兵持着统一制式的长矛和藤木盾牌,正在演练阵型变化。郑成功自幼习武,又得郑芝龙悉心教导,于兵法阵战并非门外汉。
他仔细观看,发现这阵型并非简单的方阵圆阵,而是蕴含多种变化,攻防兼备,尤其注重小队之间的配合与机动,带着明显的野战军烙印,与孙铁柱那种偏重依托地形、稳固防御的风格似乎略有不同。
带领训练的教官声音洪亮,口令清晰简洁,每个动作都要求精准到位,透着一股干练狠辣的劲头。
郑成功听到身旁两个似乎是来送水的妇人小声议论:
“张教头今日练得可真狠,瞧把这帮小子累的。”
“能不狠吗?他可是跟着李将军在剑门关跟官军……呃,跟以前那些官军真刀真枪干过的!法子当然厉害。”
“也是,听说李将军自个儿练兵更严呢,不然当初八大王……咳,当初那些人能那么怕他?”
郑成功若有所思。这位“李将军”,似乎不仅深得降卒之心,而且治军严谨,善于练兵,威望极高。
傍晚时分,云茹所化的灰雀轻巧地落在官府前一株枝叶繁茂的树下,郑成功紧跟其后。
这府衙由原先孙铁柱据守的那座废弃土堡扩建而成,墙体厚实,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藤蔓。
“观察已毕,该现身了。”
云茹的声音从鸟喙中平静传出。
随即,那层柔和的青辉再次笼罩住两只灰雀的身影。
郑成功感到与早晨变化时类似的感受,但过程更为舒缓,仿佛褪去一层轻巧的外衣。
翅膀收缩化为臂膀,羽毛隐没,身形抽长,不过眨眼间,他已稳稳站在了地上,恢复了原本的人类形态。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踩了踩坚实的地面,一种奇异的踏实感涌上心头——经过一整日飞鸟视角的颠簸与轻盈,重新脚踏实地,竟让他对人的形态有了片刻的新鲜与珍视。
一旁,云茹也已恢复青衣赤足的模样,仿佛从未改变。
两人从容地从走向官府正堂。
孙铁柱正在与几名属下商议仓储事宜,忽感心有所动,抬头便见云茹与一陌生少年已立于堂前,顿时又惊又喜,慌忙率众跪拜:
“属下孙铁柱,恭迎仙师!不知仙师驾临,未能远迎,万望恕罪!”他身后的官吏们也纷纷跪倒,敬畏不已。
“起来吧。”云茹虚扶一下,目光扫过孙铁柱。比起上次相见,他变化更大。
皮肤更显黝黑粗糙,额间风霜刻痕更深,但身形更加挺拔精悍,眼神沉静如水,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俨然已是一方重地的合格主宰者。
“你将此地经营得极好,秩序井然,生机勃勃,远超预期。”云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
孙铁柱站起身来,听到云茹的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