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族弟郑鸿逵在一旁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躁。
“大哥,森儿他……他只带了三艘船,那可是红毛番的主力舰队啊!这……这不是去送死吗?”
“仙师既然同意,便有她的道理。”
郑芝龙的声音嘶哑,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煎熬。
道理?
他信奉了一辈子的道理,就是船要够大,炮要够多,心要够狠。
现在,他只能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连同整个郑家的未来,都赌在一位仙师那虚无缥缈的“道理”上。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赌徒。
“报——!”
一名了望手从高高的塔楼上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
“总兵!总兵大人!海面上……海面上有船队!”
郑芝龙的身躯猛地一震,一把抓住那了望手:
“多少艘?是谁的旗号?”
“八……八艘!挂的是咱们郑家的旗号!可是……可是……”
那了望手语无伦次,脸上满是见鬼般的惊骇,
“船的前面……天上……有个东西!”
“东西?”郑鸿逵急忙抢过了望手怀里的单筒望远镜,朝着远方望去。
下一刻,他手中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那是什么……”
他的嘴唇哆嗦着,手指着远方,话都说不完整,
“船……船在天上飞……”
郑芝龙一把夺过望远镜。
镜头中,八艘熟悉的郑家船只,正乘风破浪而来。
而在船队的最前方,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轮廓,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通体散发着蓝绿色的柔光,身躯之下,隐约有星河流转。
它太大了。
比旁边的福船还要大一倍。
而就在那巨兽的头顶,一个身穿戎装的熟悉身影,正迎风而立。
是他的儿子,郑成功。
郑芝龙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戎马半生,见识过最大的风浪,最凶恶的海盗,最坚固的西洋战舰。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
这已经超出了战争、权谋、乃至人类认知的所有范畴。
这是神话。
是活生生降临在眼前的神话!
船队越来越近。
溟鲲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降低高度,越过海岸线,进入了安平镇的上空。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夕阳的光辉被它遮蔽,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码头。
安平镇的百姓,何曾见过这般景象。
无数人从屋里冲出来,当他们看到那尊在空中缓缓飘过的神兽时,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惊呼声,祈祷声,混成一片。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那巨兽阴影所过之处,原本被踩得光秃秃的泥土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片片鲜嫩的绿草,甚至开出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生机,在它身下绽放。
终于,溟鲲在码头前停了下来。
它那巨大而慈悲的头颅,缓缓低下,停在郑芝龙面前不足十丈的空中。
郑成功从鲲首之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他身后的云茹与朱慈烺,也随之飘然落下。
紧接着,八艘船只陆续靠港。
那几十名被俘的水手,一冲下甲板,便在郑成功身后跪倒一片,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对着溟鲲和郑成功,不断地叩首。
“谢大公子救命之恩!”
“谢神鲲护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