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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
郑芝豹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刚才算了笔账。”
“什么账?”
“从安平到大员,寻常福船顺风顺水,至少也要两天的功夫。”
郑芝豹咽了口唾沫,指着远处已经能看到模糊轮廓的岛屿。
“我们……我们只用了不到一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骇然。
“这节省下来的时间,光是运货,一年就能比别人多跑好几趟!这笔利润……我算不出来!”
郑鸿逵没有理会他的算计。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越来越清晰的陆地,以及陆地之上,那座象征着荷兰人权势的棱堡。
热兰遮城。
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血液,开始沸腾。
大员,热兰遮城。
城堡的最高了望塔上,一个名叫汉斯的荷兰士兵正靠着墙垛,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南国的太阳毒辣,晒得他昏昏欲睡。
“该死的鬼天气,跟巴达维亚一样热。”
他嘟囔着,举起单筒望远镜,习惯性地扫向海平线。
一片帆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嗯?”
汉斯立刻站直了身体,睡意全无。
他调整焦距,仔细观察。
“是郑家的旗号……好多船。”
他皱起眉头,但并不紧张。
郑家的船队时常路过,有时贸易,有时示威,但他们从不敢真正靠近这座坚城。
汉斯轻蔑地撇了撇嘴,准备放下望远镜。
然而,他的目光,却被船队周围的景象,死死地吸住了。
那是什么?
海面……在沸腾。
不对,那不是浪。汉斯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镜筒擦了又擦,重新举到眼前。
这一次,他看清了。
无数的鱼群,密集得如同流动的彩色岛屿,正疯狂地追逐着船队。
成群的海豚在舰队两侧整齐地跃出水面,像是在执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更远处,几头巨大鲸鱼,正缓缓地喷出水柱,以一种近乎朝拜的姿态,远远地跟随着。
整个海洋,仿佛都活了过来,成为了这支舰队的仪仗。
这诡异而壮丽的一幕,让汉斯头皮发麻。他的视线本能地向前移动,想要寻找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船队最前方的那个东西。
一个生物。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任何已知生物去比较的活物。
它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纺锤形的身躯优美而流畅,巨大的胸鳍在空气中摆动,每一次扇动都遮蔽天光。
它没有在水里游。
它在飞。
它在天上飞!
“上帝……圣母玛利亚……”
汉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望远镜“哐当”一声,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石板上,镜片四分五裂。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巨兽的头顶,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东方将领铠甲的人。
那个人,正冷冷地,朝着城堡的方向望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城堡的宁静。
“怪物!海上有怪物!!!”
汉斯连滚带爬地冲下塔楼,他状若疯癫,指着大海的方向,语无伦次地嘶吼。
“魔鬼!是魔鬼带着它的军团来了!!”
城堡内,瞬间大乱。
正
